钟离幽幽吐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有气到当街亮兵器。要是真把她气得动手,也不知该老实站着给打多久才算完事儿。
他欲盖弥彰的左右微瞥,恍然察觉身侧空空,这才意识到不会再有谁抱着胳膊闲看自己笑话了。
青年垂下手,缓步迈过门槛进了那家名为“长乐”的茶馆。
长乐长乐,活得越久越能体会,世上又有谁能真正长乐未央呢。
“自上次一别,前后也有数百年未见。知交故友纷纷风流云散,今日得知你还好好的,我心里也是极高兴。”
那样貌年轻的人进了铺子还和从前一样理直气壮寻主位坐下。朱樱懒得和他计较这些,叮叮当当掀开茶碗烹茶待客。
好不好的,礼不可废。
不多时水沸三巡。
素手执茶帚,拂击乌金盏。
青粉泛乳堆如雪山,底下透着隐隐绿意,一口抿过初微苦后回甘。
“可是翘英庄今年限量的上好茶粉?”
他放下茶盏,拇指上的扳指与瓷器撞出“叮”的一声。
女人翘起脚冷哼,也不答他,反而说起旁的。
“我这人生平最烦三件事,活着的不好好活,该死的不好好死,还有就是浪费。”
说完抬眼撇了钟离一眼,就差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不巧您三样里占了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