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恭无力地抬起眼,“你说的这些,都是讲理的人才会思虑的事。他倘或不讲理,这些在他全不是问题。”说着又无力地哼笑了一声,“他要是不想要,朝廷那么些官,怎么偏是他来了嘉兴?”
“兴许就是凑巧而已嚜。”
“哪就这么巧?”
说得妙真也忧心起来,递过来的板栗仁也不去接,呆呆地想着什么。后来又笑了,把腰板挺起来,往肚子上拍了两下,“我如今怀着身孕呢,他不见得连个三十几岁怀着身子的女人也要吧。”
“万一他就要呢?”
她又泄了气,要去想传星,也不大记得清他的而眼口鼻了。和他在一起的那一段像魇住了似的,完全心不在焉,对于他表现出的爱意她也从未留心。也许他根本没有表现过,他对爱的表达无非是抽出空来多在她屋里坐坐。
想到此节,又有些安心,自嘲地笑笑,“我看没这个万一。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良恭按着她这话去细想,大约也对。鲁忱来往嘉兴好几趟,传星若是果然非妙真不可,一早就该寻上门来了,何必等到今日?
他这次来,可能只是个机缘下的“顺便”,就像当初他也是顺便找着个于三,顺便碰着个花信。没了这些机缘帮忙,他或许根本不愿意费这个精神。何况听鲁忱说,他因过于年轻有为,反在朝中惹出些非议。这时候他未必肯冒这个险。
这样一想,他心下又替妙真感到不平。他一贯希望天下人爱她都如他爱她一般才好。正因为没这可能,所以他也常常觉得是亏欠着妙真太多太多的爱,怎么还也还不完。
他卸下几分忧虑,抬手向妙真招招,“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就是他有什么歹心,我想鲁忱还帮得上咱们。况且京中我也认得不少人,里头也有他历家的对头,这些人正巴不得捏住他什么把柄,不怕他。你过来我掂掂看你沉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