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算委屈,这屋子虽矮,倒五脏俱全。家具都是别处搬来,也比家里那些残缺不全的桌椅板凳好了许多。
这头交代完,瞿管家吩咐良恭在门首等着妙真出来,便自行去了。良恭立在太阳地里,院门敞开着,里头静悄悄的,听得见莺啼蝉咏,看得见廊下两个丫头拿着面巾端着水盆进了正屋。
自然是花信为首,进门便收了斯文,一径小跑进卧房,隔着窗户张望,“外头站着那个就是新进来的小厮?果然就是那天咱们门上瞧见的那个。”
妙真弯在面盆架上洗脸,哗啦啦响一阵,把那水染出颜色,才抬出来一张天然去雕饰的脸。一行搽脸,一行跟着走到榻前看纱窗,“你要瞧就大大方方走出去瞧,隔着窗户看,好像在思春。”
闺阁间常有此无伤大雅的玩笑,花信不禁逗,面皮一红,把脚一跺,“乱说!”
“我乱说?分明是你在乱看嚜。”
然而她自己也在看窗纱上映着的模糊轮廓。家里头来了个生人,多少有些好奇心。况且这良恭相貌出众,站在那里,自成风景。只是这样的人给人做小厮,恰如捧着金碗去盛糠,怎么瞧怎么不对。
呸!她又不是糠……
妙真回过神来,迁怒着将花信剜一眼,“还说没看,眼睛都要贴到窗户上了。”
“再说!”花信将她摁在榻挠痒痒,两个人嘻嘻哈哈闹一阵,弄得头发毛了边,又梳起头来。
妙真向窗曲坐在榻上,将胳膊搭在窗台,脑袋悠闲地枕在臂上,凭花信在后头替她慢悠悠的梳头。她并不催促,似乎有意要叫良恭在暴烈的太阳底下多站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