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从前是不忌讳说这个的,这会确有其事,竟也忌讳起来,怕给良恭知道。知道了他会怎么想?一个疯丫头,一下就能抵消她千金小姐的那份尊贵。
她忙拂了拂发鬓,把眼泪揩了,不好意思地笑一下,“可不嘛,是我自己在这乌漆嘛黑的地方吓破了胆。不怨你不怨你,你快起来。”
良恭略微抬头没好气地向腿上瞅一眼,“你骑在我身上我怎么起来?”
妙真跟着低头一瞧,真是坐在人家身上。她脸上登时火辣辣的热起来,烧着泪渍,愈发滚烫。她忙让到旁边草地上坐,也不知是为自己突如其来的病心虚,还是打了他心虚,或者是为旁的什么心虚。总之是低着眼,要看不敢看地瞟他。
他也坐起来,脸上同样是火辣辣的,不过是给她打的。为这莫名其妙的窘况,两个人一时沉默着都无话可说,各自回想着这一阵莫秒奇妙的事。
妙真抬头望着那月亮,竭力管着自己。生怕稍有不慎就被摄魂夺魄,有一个陌生的自己在这夜里冲出来,吓退了人。
她盼着尽早天明,然而此夜作怪,比往常的夜长出好多截来,慢慢供人去混乱。
暮色烬去的另一端,看什么都是昏昏的,连三两只蜡烛也像沉默地藏着什么秘密,亮不及天亮,熄也熄不了。
白池就用手里的针将烛芯子挑一挑,光线稍微照得远些,把这正屋照得更空更大,胀着一种寂寞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