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见多怪,我不配还是怎的?”
“我可没这样讲。”妙真横他一眼,两手握着湿漉漉的阑干上。
他那副懒散模样仍旧投映在她偷偷斜挑着的眼睛里。烟雨把他的脸浸得愈发白了,他歪歪斜斜地站着,半片胸膛给雨淋了个半润。她的确是讨厌他这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但要他像安阆那样端正,她想想又觉得没趣。
又隔半晌,“既有这手艺,怎么不子承父业,也开间伞铺?”
良恭反手伸进襟口挠着皮肤,避而不答,“这笔账可就算两清了,往后不许再叫我赔。”
妙真乜他一眼,难得没有发火。因为心里涓涓冒着蜜意,想恼也恼不起来。
他们就在甲板上站着说了会话,比及雨住,良恭辞回底下,妙真才收了伞进屋。还没找到地方隔放,就听见花信在罗汉床上笑,“难得,你今日没对良恭发火,真是到了外头来,百事顺心,人也和善了许多。”
妙真皱着鼻子剜她一眼,“我平日就不和善么?”
“和善是和善,只是你起头就不愿意老爷太太找小厮伺候你,所以自打良恭进府,你是处处刁难,恨不得把人立刻赶出去。我都看不过眼。”
外人都是这样认为,只有妙真此刻才惊觉,她对人讲话一贯是和善可亲的,唯独对良恭讲话一向语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