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袍人眉目冷郁,袖口紧紧地收在腕上,持着茶盏的手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抬头瞥花城一眼,道:“我那鬼蜮被你闹成那样,你问我为何不回去?”

花城只当没听见,袖里抖出一柄折扇,反手一展,完整的扇面上三道清风流线。

黑袍人冲他摊开手去,花城却仍只是笑。见状,那人便收回手来:“说吧,何事?”

花城一拂衣摆,旋身在他对面坐下,把皇城人阵与天庭变数尽数说给他听。听罢,贺玄又伸出手来讨那扇子,那即是答应了替他守住人阵。花城将折扇一合,递至对面那人掌心。

这黑水沉舟贺玄,虽然心思繁复,冷面如霜,但说一不二,行事果决,因此他还算乐意跟他打交道。

贺玄挑眉问道:“还有一把呢?”

“那把还在鬼市,等事成之后自己去取。”

“为了这点芝麻大的事,你扣下我的水师扇?”

花城心想这人脸皮也厚,快能赶上自己的,分明他杀人夺扇,现在就成了他的水师扇。他翘着腿把玩自己发梢上那颗殷红的珠子,不屑道:“说什么扣,小人之心。另外那把扇子闹腾得厉害,修起来费了些功夫。我看你最好也当心,想想那玩意儿为什么这么不安分。”

“你想说什么?”贺玄放下茶盏。

“我不想说什么,也没空跟你多说。”花城说话说得有些渴了,顺手取过一个酒碗,倒了些贺玄壶里的茶水,送进嘴里却又全吐出来——凉的。他无可奈何道:“你又不喝酒,来这儿做什么?”

贺玄不为所动,道:“你又不是很闲,管我做什么?”

“我怕你心有顾忌,不能好好替我守那人阵。”花城将酒碗里的茶水往楼外一泼。

“哼。我孑然一身,门殚户尽,还能有什么顾忌。”

“你怕那人是死了,所以才从没来这儿喝酒。”

贺玄扯起嘴角冷笑:“我只怕他死得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