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动着心颤抖着手打开李承泽的来信,上面就画了一个圈。

就随手画的那种,特不走心,但这并不妨碍王启年自由发挥。

“这应该是个月亮,二皇子想念小范大人了,又不好意思直说,故意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与大人猜谜玩儿呢,读书人,写个信都别具一格。‘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

高达被听的一愣一愣,愈发服气王启年。

范闲也想这么理解,可他有自知之明,二皇子对他还没有到千里寄相思的地步,这几日没有他日日登门,怕是人家乐得清净啊~

“你出发前,去见过二皇子?他为何找你送信?他看起来怎么样?”

滕梓荆一五一十将京都之事告知。

“我该说你什么好?”范闲扶额,“他是中毒了,又不是傻了,你这套说辞他一个字都不会信。你们也别猜了,这封信没意思,滕梓荆,他就是嫌你烦故意支开你。”

“啊?”

范闲想了想,还是把那个圈收起来贴身放好,毕竟也是李承泽给他的第一封信。

“王启年,收拾收拾吧,我们返程就在这几天了。”

“是,大人。”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范闲,那李承泽便不算他亲哥,至于那些罪证,他迫不及待想听听当事人怎么解释呢~那张古井无波的皮囊之下究竟藏了些什么?

第十章 拾

林拱死了,林相的心也跟着去了,此前尚有仇恨撑着一口气,长公主去后,这口气也散了,一夜之间白发苍苍。

林婉儿看着父亲,这个叱咤朝堂的风云人物此时也只是个可怜的老人。

“你没有想要杀你母亲,但杀手却是我派去的,发生这样的结果,我也很意外。”​

“我明白的,父亲。”​

“不,你不明白,”​林相慈爱的看着女儿,“婉儿,你母亲是个了不起的人,身为女儿身却心怀壮志,敢于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父亲……”她父亲和母亲向来关系不慕,她从不知道父亲对母亲有这么高的评价。想来也是,若只有怨怼,又哪里会有自己?

林相接着说,“你继承了你母亲的聪慧独立,却没有学她的心机贪婪,这很好,这么多年来,我与你母亲都对你疏于关爱,你却自己长成了一个善良的姑娘。”

长公主之死,怕是无法善了,他没有信心自己能扛过接下来的挑战,他已经不想再斗了,可他还牵挂。

“以后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喜欢什么人便大胆喜欢,人活一世,不能老介意别人的想法,我看叶家那丫头极好。”

“父亲……”林婉儿被戳中心事,羞的满脸通红。

“哈哈哈哈……”林若甫发出多日来第一次爽朗的笑声。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句话林拱走后他才明白,所幸不算太晚。

“我和那丫头聊过了,你温婉有余,决断不足,那丫头以后会帮助你的。”

她这样一个身份尴尬的人,偏又有了一段惊世骇俗的情,能获得家人认可,她感激不尽,孤身成长的委屈,不合时宜的不安,都在一个拥抱中消弭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