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样点心,巴巴地送到沈府,没得让人觉得咱们府上小气。”林如海还抱着最后的希望,林富却不知道他的心思,笑呵呵地道:“两府如今是正经亲戚,年礼也早按着姻亲送过了。何况小公子就在小书房里,并不费事。”
就见自家老爷忽地站了起来,迈步就出了书房,看他走的方向,林富心中暗自好笑,老爷太太都看重沈公子,自他来府里后整个府都觉得有生气了。
唉,要是什么时候太太再添一个小公子,姑娘也到了能走能跑的时候,那府里的日子……算了,林富退出书房,小公子不愿意人说姑娘,那他这个做管家的就得带头不议论。
“不是已经给你留了功课,怎么你还没回府?”林如海看着摇头晃脑表示自己读书很认真的蔼哥儿,没好气地问。
蔼哥儿见他进屋,起身向他规矩地行礼:“刚才先生让我读书,我不敢偷懒,先把今日的功课读完再回府。”
林如海气结,让蔼哥儿读他的书去,是林如海被这个好学生气得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理解成自己对他的惩罚,还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完成。
不对,林如海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蔼哥儿,能引经据典地与自己说齐家的人,真听不出自己那是气话?林如海脸上表情平静:“那你就好生读吧。”出门向着等在院里的林富吩咐:“与太太说,蔼哥儿一会儿就回沈府,中午不必备他的饭。”
得了,听得清清楚楚的蔼哥儿,发现自己貌似把未来岳父得罪得狠了。难怪人都说岳父与女婿之间的关系,比起婆媳关系来也好处不以哪儿去,头疼,真让人头疼。
林富得了这个吩咐也有些头疼,几个月相处下来,他也知道老爷与太太对家里这位娇客学生很是看重,今天老爷突然连中饭也不许备,就是生气了,可太太要是问起来,可怎么回呢?
蔼哥儿发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只好灰溜溜地叫来福给他收书,蔫蔫地回自己的家里疗伤。太大意了,走在路上的蔼哥儿这样评价自己与林如海的第一次斗法,穿越大神既然连个金手指都不给,自己哪儿来的自信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把一个官场老狐狸说得忘记自己的冲撞?
房氏不解地看着灰头土脸的胖儿子:“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早?”
蔼哥儿只好如实回答:“先生让我从明日起不必过去,等年后再考校。”
房氏更加不解:“怎么这样早?可是你惹先生不喜了?”
蔼哥儿就在那里揪椅袱,只不回答房氏的话。沈任本是闲职,每日上衙点卯即回,现在听人传信说不知道公子今天为何回来的早,也从书房回内宅来问究竟。蔼哥儿无法,只好把自己今天在林府的行事,还有被林如海赶出府来的事儿说了一遍,说到末后自己委屈上了:“我也是为了玉儿。”
沈任与房氏面面相觑,亏得那门房说与蔼哥儿的话是为巴结临时起意,要不人家还不得以为自己家要插手人家内事:“糊涂东西,便是想着处置那个门房,也该悄悄对林大人说,你竟然自己做起来。还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忘了,还敢顶撞先生?!”继林如海之后,沈任也拍了桌子。
房氏还是心疼儿子,见他小胖脸都耷拉下来,是从来没有过的无精打采,向沈任道:“他还小呢,二爷慢慢教他便是。”
沈任却已经站了起来:“与我去给林大人赔礼。”
蔼哥儿没想到自己几句话,竟然要上升到沈任亲自去给林如海赔礼的程度,深悔自己这些日子得意太过,站起来眼里已经有了泪意:“请二爷带我去。祸是我闯下的,先生也是我顶撞的。不能连累了二爷。”
房氏也跟着站了起来:“我让人去备礼。”蔼哥内疚更甚,向着父母跪了下去:“都是我一时冲动,累父母如此操劳。日后再不敢了。”
自蔼哥儿分了院子之后,已经很少哭泣,就是出京与詠哥儿分开,詠哥儿哭得鼻涕眼泪也没见他掉一滴泪水。现在一颗颗泪珠顺着胖脸滑下,房氏也不由得心疼。
沈任挥手让房氏自去备礼,也不让蔼哥儿起身,只问:“你错在何处?”
蔼哥儿这就老实做答:“不该耍小聪明,不该顶撞先生。”耍小聪明是他最后悔的地方,至于说顶撞先生,虽然他觉得自己那不叫顶撞,可这个时候是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他就勉强地认了吧。
不知道沈任是不是听出了他的不情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虽然每日去林府,可那宅子的主人姓林,你姓沈,知不知道?”
蔼哥儿疑惑地抬头,不明白沈任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看他懵懂的面色,沈任也是一叹,终究还是个孩子,平日再小大人似的,对这些忌讳之处也是一知半解。他只以为是为别人好,却不想你为别人好,也要别人愿意领情才行。
“不过是样点心,巴巴地送到沈府,没得让人觉得咱们府上小气。”林如海还抱着最后的希望,林富却不知道他的心思,笑呵呵地道:“两府如今是正经亲戚,年礼也早按着姻亲送过了。何况小公子就在小书房里,并不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