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翎只觉得脚下如同踩着云,都不知怎样走出来的。

他一贯话少,话多的几次,还都犯错。

于是索性从头到尾都在听商婵婵说,一句话也不舍得漏下。

要是无缘,这也就是两人此生最后一次单独说话了。

商驰与黛玉从窗中看见他出来,便也走出来,手里那拿着那一沓纸页。

商驰神色肃然:“你觉得,婵婵从前病症就是这离魂症?”

谢翎颌首:“是。”

他交给商驰的,是一些医者的手记、药方,另有许多民间的奇闻记录。

这里面,有的人有名有姓,身份可考,有的只是一段口耳相传的故事。

但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大病之后性情大变,有些还突然懂了些从前不会的学识,说一些奇怪的话。

连藏地那一位大病后会背《格萨尔王诗》的小僧人也被他放了进来。

谢翎道:“我听说她幼年常不开口说话,后来一场大病后,才改了性情。”

商驰点头:“是,八岁前,我与妹妹说过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别说我们父子几人,便是母亲,都很难跟她说一句话。”

谢翎心中这才大石落地:他素知商驰是个聪慧至极的人。

谢翎想着:商婵婵能在他面前露出尾巴,说不定在家里也会露出些自己都不知道的破绽。

他不能将她一个人孤孤单单撇在京城,什么都不为她做。

于是谢翎搜集了许多类似的情况,来混淆商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