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的速度很快,现在约是冬季,我只穿了一层单薄的病号服,还没穿裤子,冷风刮过,感觉一阵生疼。

但意外地,这种疼痛却令我心生喜悦。

外面的空气冷冽而清新,吸进去感觉肺泡都像被薄薄的刀片刮过一样。这是我第一次呼吸室外的空气,似乎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不,也许不能说是第一次吧。

库洛洛把我带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普通民宅的屋子,一室一厅,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客厅和卧室显得有些杂乱,到处都是书、手稿,和类似古董的小玩意。

我想,这是不是就是库洛洛平时住的地方。

我不会把这个地方称为他的“家”。因为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间巨大的储物室,好像主人把所有有用的、没用的、感兴趣、不感兴趣的东西都随手乱丢在四处,而我是这众多物品之中的新晋客人。

他把我放在了床上,右手轻轻放在我的脖子上,上下稍微用力捏了几下。

“声带退化吗?”他说,歪了歪头。

那样子看起来像一个捡到畸形小老鼠的小学男生,好奇地拿木棍子戳了一戳。

“真可惜。”他叹了一口气。

然而我听不出他的语气中有几分惋惜,但看样子,他并没有很失望,也许新奇的成分略多一些。

这个屋子我很满意,我想,作为我未来的棺材,作为我最后的墓地。

我的墓地。

第4章 第四夜

寒冷使膀胱变得敏感。

如果我要写书的话,没准会在某章的开篇用到这句话。在我看来这句话充满了诗意,不过当我说诗意的时候,我其实是想说充满了尿意。库洛洛的房间实在有些冷,冷到我的膀胱无法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