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跋锋寒正抬着下颚冷酷地看着他,那件袍子显然是他方才脱下,“既要偷偷摸摸地说,何必那么大声,说得连我都能听见!”
徐子陵在一旁笑得蹲下了身子,寇仲却赶紧把跋锋寒的袍子拿下来,掩饰道:“赶紧赶紧,龙大小姐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回来!”率先扒去衣服跳进了水里,“砰”地一声响,打破了湖水的静谧。
夜凉如水,晚风轻轻。林中那片红色裙裾翩然而来。
10、争吵 …
既跋锋寒已彻底伤愈,四人便决定照方才所说的行事,将车马弃于林中,寻了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纵身而上,此时夜色已深,黑暗密林之中即便仔细看去,也不甚明晰。
不过等得片刻,就有敌人叫嚷起来,显然是发现四人留下的车马,不多时,便看到树下周围火光四处,不知有多少人涌入了林中。
四人对望一眼,此时跋锋寒功力尽复,四人若想逃走绝对游刃有余,现今便是想寻得机会看看是否能顺手将呼延金宰掉。不过此人既能横行大草原,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仍未伏诛,本身当然是武技强横,手下亦当有能人高手。
火光闪动,叫嚷之声渐渐低了下去,只见十几骑越众而出,朝这个方向奔来。
听到下方正说着他们听不懂的契丹话,声音尖锐难听,不过跋锋寒却懂得一些契丹语,龙葵亦听得懂些许,唇边不由带上冷冷的笑意,跋锋寒更是手握剑柄,眼中凶光大作。
寇仲与徐子陵对看一眼,自然知道这人说的绝非什么好话,才搅得跋锋寒与龙葵如此大怒。但因听不懂,心中难免有些好奇,但却听下方语声又起,这说话之人十分给面子,居然并非用的契丹语,而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汉语!
“据抓到的车师国人道那个女人是跋锋寒的姘头,本事却是不小!梁公子,听闻那女子乃是天姿国色,若是抓到不若废了武功送予公子如何?”
“如此多谢呼延大帅,我见过伤在那女人手下的兄弟,确是好本事,现今大帅说来倒是心痒得很,废了武功就像拔了爪子的小猫,想必十分有趣。”那梁公子的声音却有点耳熟,但其中不堪之意就连寇仲、徐子陵听到也是一番大怒,想来方才那突厥话中也是辱及龙葵,怕还顺带侮辱跋锋寒两句,才弄得两人如今恼怒不已。那梁公子停顿片刻续道:“如今跋锋寒重伤,那俩小子却弃马不用,实是自作聪明!他两人中原多次被人围攻,都是凭轻功逸走,我猜他们是怕留下蹄痕,故弃马不用,但若是无跋锋寒拖累,此计得当,但如今,确是愚蠢!”
寇仲闻言一震,在徐子陵耳边道,“是梁师都的犬子梁舜明!但他们居然得知老跋身受重伤,怕是有篷兄的人落在他们手中!”
跋锋寒沉声道:“即便是有人落到他们手中,以呼延金残忍的作风,此时肯定再无命在。”
呼延金咬牙切齿地骂了两句脏话,跋锋寒冷哼道:“此人是我的!”
龙葵亦冷笑道:“你说你的便是你的了?这人口臭得很,我正要将他用雷劈上个千百遍才解恨!”
寇仲赶紧笑道:“此时不是争吵的时候,这呼延金的臭头也不是什么好物,只怕脏了龙大小姐的手,还不如让予老跋,也好看一看偷天剑的本事!”说罢还对着跋锋寒挤了挤眼睛,意为这种时候我还是站在兄弟你这边!
“莫再吵了,若声音再大一些,他们肯定要发现我们藏身于此。”徐子陵无奈道。
跋锋寒冷冷看了龙葵一眼,雪寒的剑锋在夜色中流转着锐利逼人的冷光。
又听那梁公子道:“谅那两小子插翅难飞,在塞外他们人生路不熟,能逃到哪里去?就算大帅肯放过他们,深末桓夫妇和别勒古纳台亦绝不容他们把五采石送去给拜紫亭。更何况窟哥亦在广征勇士,务令他们不能活着回中原去。”
呼延金桀桀笑起来,充满冷酷残忍的意味,跋锋寒不等他下一个字吐出来,已是一剑凌厉劈下!
比之以往,他的剑法去了几分霸道狠辣之意,其中厉害却丝毫不减,只剑意变得更加犀利凛冽,且剑势之洒然开阔,有种天马行空不可捉摸的诡秘莫测!
只凭这一剑,寇仲便眼睛一亮,知晓跋锋寒这“偷天换日”果比以往更要强悍,其中的门道甚至非是一时能看得清晰!
呼延金丝毫不曾想到会有人从天而降,亦或说他未曾想过寇仲等人非但不曾远遁,反倒躲于车马附近!当然,更没有想到的是原该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跋锋寒,此时会刺出这样的一剑!
那边跋锋寒正抬着下颚冷酷地看着他,那件袍子显然是他方才脱下,“既要偷偷摸摸地说,何必那么大声,说得连我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