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闺秀么?”伯颜微笑道,“耶律兄本也是丞相之子,倒也相称。”
耶律齐知他是何意,却也只是笑笑,并不生恼,俊秀面容带着的笑容温和如微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今我已是二十好几,都不曾婚配,是以郭大侠与黄帮主便予我说了门亲罢了。”
郭芙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他记得那陆冠英与程瑶迦之女当年不过十一二岁,如今六年已过,确是已到了适婚的年纪——不过耶律齐这人,在原著中她就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郭芙,如今呢,他是真的喜欢陆家妹妹么?但不管如何,这个男子一旦娶了谁,必然会一辈子对谁好了,想来那个陆家妹妹也是能安乐一生。如此一想,她便释然很多。
她径自想着,移开了目光去看那厢吃得正香的阿穆尔与清勒格,却不曾注意到耶律齐悄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伯颜眼睛微微一眯,在桌下握着郭芙的那只手便一紧,郭芙莫名回过头来,见到伯颜脸色,知道他又在别扭,不禁心中有些好笑。
这时武修文又道,“芙妹,你们这次回来是来探望师父师娘的么,近几年襄阳的局势好了些,师父师娘也常在桃花岛上住。”
“那便太好了!”郭芙道,“我与伯颜刚好要随着郝大人上临安去,与桃花岛倒是近。”
耶律齐挑了挑眉道,“你们要随着那个蒙古使节去临安?”
“是啊,以防又有你这般自作聪明的人去刺杀。”伯颜温言道。
这回连武修文都察觉伯颜对耶律齐并不怎么友好了,他本就对伯颜不怎么待见,见他如此言语,心中更是不快,冷哼一声道,“蒙古人又有什么好东西!”这句话的声音却是有些大,那厢正在吃东西的阿穆尔与清勒格都是一愣。
阿穆尔随即摔了筷子,眼见小霸王的脾气又要发作,只见伯颜缓缓站了起来,眼光从他那里掠过,立刻乖乖了噤了声。
伯颜只是言语温和地道,“既然此地并不欢迎我们,阿芙,我们自带着孩子去踏青吧。”
武修文却是脸上尴尬至极,他常年在襄阳,自是对蒙古人极为不喜,但郭芙毕竟嫁了一个蒙古人,尚有两个孩子在此,他这样说未免就太过了些,是以涨红了脸,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姐姐,你别恼。”那完颜萍确是微微红着脸拉住了郭芙,“修文他——不太会说话。”
郭芙抿着唇道,“我自是没恼,但我家当家的恼了,不过小武哥,有一点你说错啦,那位蒙古使节郝大人,并不是蒙古人,而是一位汉人呢!”
武修文一愣,郭芙却是一笑,自去招了孩子们离去,冯鼎初与程英也双双告辞。
行到嵩阳楼外,冯鼎初叹了口气道,“我未到北边之时,也是不曾想到过,原在蒙古国中,生活着这么多汉人。”
郭芙微微一笑道,“是啊,但不管有多少汉人,那边治国的总是蒙古。”
冯鼎初眯着眼看向今日湛蓝的天空,“却不知那边的百姓同我大宋的百姓,哪边过得更好一些。”近些年来南宋朝廷军费剧增,又偏生奢侈一如往昔,自然已隐隐有了民不聊生之态,只大宋君臣仍是一般的醉生梦死。
“谁知道呢。”郭芙道,“这也原不是我们需要想的。”
冯鼎初释然一笑,“说得也是。”
当下四人便带着两个孩子到城外寻了一处好地去踏青,直玩到天黑才尽兴而归,果是无人再来刺杀郝经。
使节团次日随即出发,往那临安而去,渐渐往南便见风吹草绿,桃花处处,风吹落花缤纷,风景渐佳,又见山水秀丽,江南的温婉风景让在西域看了几年大漠草原的郭芙思念不已,如今见旧景如故,却又生出几分怅然来。
渐渐往南之后,蒙古的使节团便换上了蒙古衣衫,打起仪仗来了,但许是偏南,不曾受战争之扰,竟是也不见有民众仇恨视线,郭芙心中暗叹,果然这南宋的江山一半是自己断送,到得临安附近州县,已是接得一处便是一处宴席,极尽奢华颓靡,丝毫不见末世战乱之态,蒙古与宋在那边界上打得如此激烈,已是死敌之态,但偏生在这南方仍是一派祥和,各地官员都是以主之态极尽相待,以求尽得地主之谊,待蒙古人竟是一般的亲热,而百姓也只是递过来几个好奇眼神,丝毫没有恶意。
原这几年间蒙古与宋战争稍缓,战火本就不曾烧到南方来,是以南方百姓官员对蒙古人自也就没有多少仇恨之态,但如此不思灾祸,也让郭芙心中叹息不已。
“大家闺秀么?”伯颜微笑道,“耶律兄本也是丞相之子,倒也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