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什么的,这位王爷未必不知,只是他本心也想这么做,自然不在乎所谓的利用。”郭芙道,“明里如此得罪他虽非上策,但不过三天,三天之后——天下之大,他又能奈我何。”她笑起来,认真道,“伯颜,不若晚间我们去那王府兜一圈,也出出昨夜那口闷气罢!”
“也好,刚好去调查一些事情。”伯颜点头同意,以他二人此时的武功,要夜探王府实是轻而易举,“十一、雅利安与我带来的那六个护卫便留在府中照看阿穆尔与清勒格。”
“嗯。”郭芙眯着眼看了看墙角落了一地的杏花,勾起唇角道,“若再下一点雨,就更有意境了,王府的风景想来不错。”
伯颜看着深巷走出一位提着篮子卖杏花的卖花女,掏出两枚铜钱来买了几支杏花,折了一支别在郭芙发上,杏花清香,衬着她娇美容颜,他微微一笑,与郭芙相携回屋。
这一日都平静非常,黄昏之后,暮色之中的临安微有些水雾朦胧,天边又卷来几层云,怕又是要落雨,天刚擦黑,伯颜便同郭芙出了门,在临安转了一圈后,才动身去王府。
王府占地极广,在临安极其招摇,是以就算这两人是第一次来临安,也绝对很容易就能找到地方。
极为嚣张的华丽,一派奢靡贵气,看着这高高的围墙,与那剽悍的守卫便知这府内人绝非一般的纨绔。
两人如轻云般落在院内,却见虽是入夜,王府内却仍是极忙,躲在假山后方便听到匆匆走过的管家言语——
“快、快,放到后方库房里去。”那管家的口吻并不怎么好,许是这是平白多出来的工作,“真不知王爷买这么多药作甚么,又不是什么要紧的药材……”他喃喃念着,却不敢怠慢了工作,“对——就是那厢,别院的库房!”
伯颜挑了挑眉,在郭芙耳畔低声道,“阿芙,那别院,听闻就是住的那些江湖人。”
郭芙只感觉耳边轻痒,他温热的呼吸拂在耳廓,虽已是夫妻这么久,她仍是脸上一红,便感觉伯颜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咬,她顿时一僵,回过头瞪向那个似笑非笑的男人,“你不是说有事要查么!”
伯颜“啊”了一声,携着郭芙跳上了第一重院子的屋顶,“看这格局,那边才是主屋,我们去看看吧!”
“不如——我们去把那赵旻和他宠妃的头发眉毛都剃光?”郭芙不知怎么的想起《西游记》里孙猴子的恶作剧。
伯颜“扑哧”一笑道,“你从哪里想来的歪主意,那赵旻身边护卫必然武功高强,怕是没那么多时间剃头发剃眉毛。”
郭芙本也就是一说,笑盈盈地道,“那我们去盗了赵旻的宝库?”
“这个值得考虑。”伯颜笑道,“不过我们现在要去的是赵旻的书房。”
“去书房作甚么,那些蒙古人既是利用他,自然不会留下什么证物,自有人在他耳边吹风啊。”郭芙讶异道。
伯颜看了看今夜无月的天空,“月黑风高夜,正是好时候啊,莫要小看了赵旻此人,他虽是好色,却绝不冲动,做事之前都要权衡一下值不值得,实是个最吝啬的人,我并不相信他会当真只因为有人跟他说了你便会为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笑了一笑,“昨夜里你给我的那张赵旻生平事迹,你看到的是此人多么无恶不作,我看到的是——若没有足够的利益,他绝不至于为了色而倾巢而动,这人虽然纨绔,实则阴险缜密。”
“阿芙,不要看低了你我,这世上能动我们的人已然不多,要动一下付出的代价更要极大,那赵旻不是傻子,亏本买卖他是不做的。”伯颜带着郭芙朝一个方向掠去,“所以我要去书房,看看有什么人,到底许诺了他什么——”
“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夜色弥漫,整个王府笼在一层淡淡水雾中,昏黄的灯光处处,偶有一两个黑影风一般掠过,守卫揉了揉眼,打了个哈欠,只以为是眼花罢了。
赵旻的书房连着内堂,他正坐在堂间软榻之上,喝着琉璃杯中的葡萄酒,屋中尚有两个他的宠妾——这两个宠妾一是临安最出众的舞姬,有着最妖娆的身段和冷若冰霜的脸庞,偏生笑起来如此妩媚多情,此时正跳着诱惑的舞蹈,整个身子如蛇一般弯折成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弧度,柔若无骨。另一个却是一个相貌清美的女子,她身着道服,若是郭芙在这里怕是要失声叫出来的,那身衣服赫然是全真教的道服,但如今她虽是面色清冷,正弹着一架琴为那跳舞的女子伴奏,但一双含情脉脉的眼却落在赵旻身上,无疑正讨好着这个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矜贵的男子。
“利用什么的,这位王爷未必不知,只是他本心也想这么做,自然不在乎所谓的利用。”郭芙道,“明里如此得罪他虽非上策,但不过三天,三天之后——天下之大,他又能奈我何。”她笑起来,认真道,“伯颜,不若晚间我们去那王府兜一圈,也出出昨夜那口闷气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