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宗明,你眼珠又在乱转什么,敢是心里又在编排本宗主?”

聂怀桑折扇轻敲在人额上,对于自家属下时不时盯着自己发呆的事也觉无奈,自从观音庙之战,他再不予人前掩饰本真后,便时有发生,到也习惯了。

“哪有、哪有,宗主可是应了?属下可要安排什么?”

聂宗明摸摸鼻子毫不心虚的否认了,他家宗主呀,许是没有赤锋尊那般霸气凛凛威武不凡,可是却是聂氏家主中最铁血睿智的一位,折扇摇动间便可覆尽天下仙门。

含光君、夷陵老祖、三毒圣手厉害吧?!

然,宗主不愿为仙督,含光君再是仙气飘飘,也得捏了鼻子往凡尘担重任。

夷陵老祖射日之征时,陈情吹彻长夜,御万鬼破万法,可私心还是怯着宗主三分,纵为宗主所救,却还是情惧几许,终是绝了旧谊,只做陌路人。

三毒圣手,怕是最恼宗主的一位。想要他的师兄魏婴复生,却深恨夷陵老祖魏无羡,自然对宗主也是……

聂宗明暗笑,他实在很期待宗主此次莲花坞之行,不知会有何趣事发生。

趣事?

若生死为趣事,到也算得。

江澄颓然坐在冰冷的石室地上,头顶、四壁、脚下尽是腥红符文于上,入眼刺目,迎鼻尽是腥臭味重。

而石室四角各有具带血白骨,以扭曲古怪姿态倚墙而立,其形怪异,骷髅头颅向天,黑洞洞的空洞眼窝似在仰望,似有乞求。

聂怀桑悠然的立在江澄不足丈余处,似笑非笑勾唇看着他,面上全无厉色,眼中尽藏锋芒。

“聂怀桑,你不用强做镇静,左右都做了‘一问三不知’那么久,就是此刻哭几声,也无人笑话。”

江澄细眉轻剔,杏目带寒,以利刻毒入骨的讥讽语声对聂怀桑言道:

“此处除了你我,仅枯骨血符而已。

哭了,也没个敛芳尊为你收拾首尾,更无泽芜君缓颊,至于赤锋尊,大约也没那能为打破由七十二座镇魂神兽,顶开二十四枚桃木钉钉的棺椁来砍我。

所以,你……”

“所以,便是我揍了你,砍了你,又如何?”

聂怀桑拂颜一笑,宛若明珠光生,润玉莹泽,带着世人难见的矜傲与冷酷,垂睫冷窥,语若寒夜幽潭里细碎冰与冰的撞击,带着无限凉薄入心:

“江澄,江晚吟,世间只有一个魏婴会宠着你惯着你,可十几年前你把他杀了,我不是魏婴。”

“我没有,我没杀他!他是自己跳下去的!你、你不是救了他的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