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与薛姨妈说了两句话,楠笙最后用了句,“家里备了些药材补品,只不知宝妹妹吃的是何种药,怕会犯了药性,时不敢擅专。好姨妈,妹妹如今可有什么忌口的,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了,也言语我声,我虽人小,到底和妹妹年纪相差无已,准备的东西妹妹也会喜上两分。”

“哪里就这般了,你来看她,就已经是想着她了。她那病是自小胎里带来的,虽不忌讳什么,到也烦人的紧。难为你有心,只家常无事常来逛逛姨妈和你妹妹就领你的情了。”

楠笙腼腆笑,半退步微微欠了欠身便转身去了里间。

宝钗正在窗边炕上做针线,头浓密黑发只用两根簪子和缕红绳挽了个鬓,粉黛未施的样子竟然还带着股疏冷气质。

楠笙进来,内室侍候的莺儿连忙唤了声‘楠姑娘’,宝钗闻言抬头,放下手针线便要起身,楠笙快走两步按住她,“快别动,我来看你,可不敢劳动你。再累着你,岂不是我的罪过。”

“姐姐惯爱说笑,哪里就累到我了。姐姐炕里坐吧。”宝钗笑着回了句,转身唤莺儿,“快沏了滚茶来。”

少时,楠笙挨着炕桌坐在宝钗对面,轻声问她病得如何,用了何药。宝钗不疑有她的又将冷香丸的制作方法说了通。

宝钗说罢,还叫莺儿拿了丸过来。楠笙心喜的接过,又凑到鼻间仔细的闻了闻。

好香。

浓而不艳,淡而不散,清清冷冷的,却直萦绕鼻间。

这玩意若是用银缕雕花的香囊球装了,贴身佩戴,岂不是更妙?想到这里刚要张嘴从宝钗索要丸,但话到嘴边,楠笙却顿住了。

“妹妹说这是那秃头和尚送的海上方,给了包药面子做药引子制成的药丸?”

“是,是呀。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见楠笙神情不对,宝钗不由怔了下,边不解的看向楠笙,边回道。

“那这药可能去病根?那药引子制的药能吃多久?若”

宝钗何等聪慧之人,听到楠笙这般提示,瞬间便明白了楠笙话未尽之意。

她虽稳重,可到底年岁不大。再加上这病虽然制的琐碎,却因这琐碎让她自觉有些来历不凡,与众不同的自视甚高。

别人身药味,她却身异香,别有番骄傲。

再有往日提起这冷香丸,无论是她还是听了她这话的人想的都是如何刚刚好的凑成这方药,若是那几年这也缺,那也没有又如何配成。

如今想来,只要有银子有人力,此处无春雨,天下之大还有旁处。但这海上方的药引子却只有这份。

般家常用药,靠排着上顿连着下顿的吃,股脑的将病治好了也就罢了。可这个海上方明显是治标不治本,发病时吃上丸大禹治水还以疏为主呢,这药却是全凭药力镇压,若他日这药吃完了,今朝压下去的病他日岂不是来日汹汹,再难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