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未了,那边贾政已皱了眉道:“不成!”
众人皆惊讶望过去,王夫人更是双唇颤抖,惊疑不定道:“老爷?”
“珠儿今年八月便要下场进秋闱了,眼下正是要紧的时候,哪里能就此懈怠?”
“可是,珠儿的身子——”
“府中好吃好喝的供着,又有那么多人伺候着,难道还能不好吗?”贾政道,“世间有多少寒门学子寒窗苦读数十载,眼下他在这锦绣繁华之地,享着荣华富贵,又能累到哪里去!”
这一番说词真真是义正言辞,倒气得贾母举起拐杖直要往他身上打:“珠儿才多大,那下场考试有的是机会,哪里就要紧到如此!”
贾政扑通一声跪地,直挺挺地受了,心里的念头却丝毫不变,皱着眉不做声。
“祖母,”贾珠插了进来,勉强笑道,“孙子已无大碍,不过是前几天用功过了头,修养两天也就罢了。祖母不必为孙子担心,况且孙子苦读了这么久,又岂能功亏一篑?”
贾母仍举着拐杖,望着床上孙子那双坚定的眼,眼泪唰一声就下来了。
“我这都是,做了什么孽啊……有了一堆你们这群不省心的小冤家……”
王夫人鼻头一酸,想起自己这儿子辛辛苦苦劳神劳力也不过为考个进士寻个前途,而大房那贾琏诸事不做便可以轻轻松松继承爵位。这世道哪里公平?越想越悲从心来,不由得也跟着啜泣起来。那眼泪珠儿便滚滚从面上流下去了。
正所谓:流泪眼看流泪眼,伤心人对伤心人。
千般苦楚道不尽,只余面上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