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定了定神,缓缓道:“扶我起来。”
新来她身边伺候的小丫鬟金钏儿忙拿了雨过天青色镶银边的靠枕塞进她身后,又小心翼翼捧了药碗,拿调羹一点点喂与王夫人喝。
王夫人低下头慢慢啜饮着,觉着自己的心也一点点坚定起来。
她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
她的面前也并非是死路一条。
王夫人既病,管家大权又重回了张氏手中。原本三年前便该还与张氏的,只是贾母道张氏刚生了贾琅身子底不好,便让王夫人仍然帮忙管着。这一帮忙,便是三年。
家中又是丧事又是病人,还有元春在宫里的一应开支,张氏比往常更加忙的十分,也无空去管贾琅如何。碍于兄长刚逝,贾琅又不好出门走动,只得日日练习书法。小小年纪倒也练的像模像样,一手字虽不能说令人赞叹不绝,但放在幼童身上便大为不错,一时间颇受夸奖。
贾赦见他如此,无事便派人去街上与他买了那些名家字画,贾琅日日临摹,虽然因着力气不够端笔尚且不是很稳,但是飘逸的风骨已然于那一笔一画里出来了。
张氏偶尔来看一次,却也不免笑叹,最后倒是教与他一个偏方儿:在手臂上系上重物,以此来锻炼腕力,从而使下笔有神、力透纸背。
这日,贾琅正挽袖,于那雪白的宣纸上刚刚写了一个“昨”字时,忽见窗外飞来一只玉色的蝴蝶。于那寒梅上落了,翅膀微微抖动着,像是与那皑皑白雪融为一体。
孩童微微一笑,正换了张纸准备将其画入画中,忽然觉着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等等。
这寒冬腊月……哪里来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