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素瞬间低下了头,一声也不敢再吭。他专注地盯着这明华殿中白玉凿就镂刻出细致花纹的地板,一瞬间仿佛在其上看到了猩红色的血迹,从那菜市场一路延伸,一直向着他的腿脚蔓延开来。
他将那声惊呼扼在了喉咙中,把自己缩成了一个鹌鹑。
因此,他也未曾注意到,那端坐在金碧辉煌皇座上的人,忽的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手指。随后似乎是若无其事一般,将自己的手收入到了那明黄色的衣袖里。
苏钊的死讯很快便被告知天下,大多百姓只是当这为一则奇闻来看,并不觉着有什么。唯有知晓内情的黛玉并后来被告知的迎春等,不免觉着心中畅快,这几日气色都好了许多。
而那之后,只了解了个大概的旁观者,便将此事丢开了。只有时常从苏府门前过的更夫才晓得,这苏府某一日似乎运出了许多个木箱来,好几辆马车排着队,一辆辆陆续载满了人,慢慢向远方驶去。因着曾经在此处死过人,这座被修建的恢弘大气的府邸也无人肯来居住,就这样一日日空了下来。到了最后,鸟雀皆以此处安家,府内荒草横生,再也不是昔日玉人满园的景致了。
苏夫人也携着她的小女儿,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扳倒了苏钊这枚挡路的棋子,原本可以说是大获成功——可贾琅的心内,却总有一些奇怪的酸楚的情绪。他不自觉便会怅然若失,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连水泼洒了些出来也全然不知。
连贾珂都看出了些许不对,水溶自然更是了然于心。然而他深知时机未到,只静静地等待着那个人主动来与自己开口。
贾琅果然来了,他冒着这寒冷的月色站在水溶门外,冲着他抿嘴笑:“不放我进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