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襄听后没有说话,正是因为没说话,才让薛沛更恼火。恼自己虑事不周是一层,恼薛襄到此时还摆脱不了自卑之心又是一层。
想了想,薛沛让薛襄找个地方坐下,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语重心长的向他道:“自从你回到庄子之后,我可有一点半点防你之心?”
薛襄连连摇头,不管是给银子指出路让自己科举,还是给庄子让自己管理产业,兄长可以说处处都替自己想到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自己应该敬兄如父,对那四个丫头行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今日险些酿成大祸。
刚才薛襄看自己的眼神里不是没有迟疑,说不定在他的心里,曾起过是不是自己这个做兄长的,是不是有意向他院子里安插人手的念头。所以这些话,薛沛一定要与薛襄说清楚。
“你即知我无防你之心,就该知道我送丫头来,并没有让她们监视你之意,怎么还能任她们做耗?就算是有些什么,早告诉我一声,我把她们或叫回庄院或卖,也强过今日让你媳妇受这样的罪过。”
“薛襄,”薛沛叫了一声:“你我是兄弟,应该相互信任、扶持的兄弟。”
薛襄眼圈就是一红:“兄长教训的是,都是我胶柱鼓瑟了。”
薛沛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自己平静一下,自己出门叫人带了莉儿等四个丫头就回了庄院。也不耽搁,直接让薛成套车,带着这四个丫头远远的发卖出去。
第95章
听说自己要被发卖,那四个丫头自然大声喊冤。薛沛对着她们冷笑道:“你们还冤枉?我让你们去服侍二老爷, 不是让你们去给二老爷添堵的。”
莉儿显然被打了一顿, 身上的衣裳都快不足蔽体了, 想着自己现在不挣上一挣, 还不知被发卖到什么地方去,扬着脖子向着薛沛喊道:
“就因为奴婢们是老爷送去服侍二老爷的,谁知二太太不贤, 一直不给奴婢们开脸,只让奴婢们做粗使。奴婢心下不忿, 这才……”
“别说老爷送你们去二老爷那里就是去做粗使,是你们自己会借了意,一心想着攀高向上。就是有意让你们近身服侍二老爷, 那也得二太太自己看中了哪个, 给哪个开脸, 没听说一个奴才倒得让主子来俯就的。”
“薛成, 那三个丫头带走发卖,至于这个莉儿,就留下吧。”薛沛冷冷的吩咐一声,再不看那四个丫头一眼。
莉儿听说自己不会被发卖,心里本还有丝喜意,可是对上薛成同情的目光, 心里一下子没了底,张张嘴不知自己应不应该讨饶,只好任人拉下去, 又被关进柴房里。
薛姨妈此时看着人替小封氏收拾好,又让人把汤炖着,自己也回来换衣裳。听到薛沛进来,还以为他是想打听一下小侄女的情况,笑道:“虽然早产一个月,不过孩子胎里养的不错,只瘦弱了些,是个美人胚子。”
可不就是个美人胚子嘛,这一世薛襄被他拘在庄子上读书,想来不会早早就给小东西定下梅家那么不靠谱的亲事。现在还不到想这个的时候,薛沛来另有话对薛姨妈说。
“一会儿老二媳妇醒了,你去向她替我赔个不是。就说我这做兄长的虑事不周,让她为难了。那个叫莉儿的丫头,现在还关在柴房里等着她出月子自己处置。”
薛姨妈有些不解,听了薛沛的解说之后,也呸了一口,骂了声好个不要脸的丫头,然后才道:“老爷即跟二老爷已经说清楚了,就不用给二太太赔不是了吧。”哪有大伯子给小婶子赔不是的,日后还能撑起家主的威严来吗?
薛沛摇了摇头:“不管是谁,错了便是错了。此事也算是给咱们提了个醒,日后给老二也好,给蟠儿也好,都不在房里放丫头。他们是要读书得功名的人,清流里不到四十岁,还是无子之人,有几个纳妾的?”
这话说的薛姨妈心里大是不舒服。老爷自己曾经不也是有姨娘的人,是因为到庄子上养身子,这才都给打发了。就是薛襄,本身都是庶出。现在倒讲起不纳妾来了,自己儿子将来不是吃了亏?
就如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一样,薛沛再次开口:“你别以为我这话只是约束老二跟蟠儿,就是我自己,日后也想过清净日子。”
一句话,就足以让薛姨妈乐颠颠的又跑了一回薛襄的院子不说,小封氏的整个月子里,她也是看顾的一心一意,倒让妯娌间隙少了几分。
为着小封氏做月子,这个年也没怎么操持,直到正月初九小宝琴满月,一家人才重聚到一起吃了顿团圆饭,算是给小姑娘过了满月。
小封氏倒不是薛姨妈这样耳根子软的人,自己出了月子便直接来到关莉儿的柴房,哪怕那丫头已经饿得脱了形,也先自己亲手打了一顿出了气,再让人将她卖到西北苦寒地方的青楼里,不为银子多,只为了成全莉儿这想男人之心。
薛襄听后没有说话,正是因为没说话,才让薛沛更恼火。恼自己虑事不周是一层,恼薛襄到此时还摆脱不了自卑之心又是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