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焦大有些急智,向贾敬请示道:“老爷,车是调不了头了。奴才冒犯太太,背着太太回府吧?”
这个时候哪还有那么多讲究,贾敬点头算是同意,自己想抱窦夫人下马车的力气都没有,焦大见不是事儿,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更顾不得主子奴才,一把推开贾敬,把窦夫人背到自己背上。
好在带的人够多,四下里围扶着,渐渐的走出了马车挨挤的街道。不是没有人看见,此时人人担心自家贡院子弟的安慰,哪儿顾得上看是谁家的人?不过都明白这是担心自家子弟昏过去的,个个有些同情之心,自觉的把自家马车让出一条路来。
直到快出了街,才有人问:“可是贾老爷?”
贾敬听那声音耳熟,急切里又辩不出是谁,含混的应了一声。那人便道:“我家的马车还能调头,不如送贾老爷一程。”
此地离宁国府还有小半个城,有马车自是最好,贾敬感激不尽的向车上的人拱手为谢,人家已经从车上下来了,贾敬这才认出来,车上的也是一位周家的人,在周府丞府里见过一两次。
两人也顾不得寒喧,贾敬向人说一句大恩不言谢,焦大已经把窦夫人又安置进了马车,一路上车急行,快到宁荣街了,窦夫人才醒了过来。
只觉得头痛欲裂,想是刚才用灵魂力的时间太长,又要保护贾蔷用力过度,只好自己继续眼睛装死,省去睁眼后的一阵阵天旋地转。贾敬听到她醒来时的闷哼,小声问:“太太?”
窦夫人听出他的担心,嗯了一声做回应,贾敬已经激动的掉下泪来:“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太担心蓉儿也该顾着自己的身子。”
你可闭嘴吧。要是窦夫人精神好的时候,一定会儿给他这么一句。只是现在自己开口都觉得困难,也就由着贾敬自己感性去。
宁国府的门子自主子出门,也不敢再睡,强打着精神等着消息。听到马车之声,以为是自家主子回来了,巴巴的跑到街上迎着,谁知一看不是自家的马车,扫兴的呸了一口,转身想回门房继续坐着。
不料焦大的声音已经传来:“混帐羔子,你呸谁呢,还不快把门打开,再找人去请太医。”
门子听到焦大的声音身子就是一哆嗦,赔着笑脸回身想给焦大行礼,被焦大不耐烦的制止了:“快点儿开门。”
府里的大管家亲自开口,门子哪敢怠慢,手忙脚乱的把侧门打开,马车一阵风似的进了府。到了二门,孙和家的已经带人抬着软轿等在那里,窦夫人强撑着下了马车,坐到软轿里向着焦大吩咐:“把所有巡夜的都点起来,小心门户。不必请太医,小心有贼人趁乱犯禁。”
贾敬扬声:“太太,不请太医如何使得。”你要是出了事儿,这个宁国府我可摆弄不了。
窦夫人见焦大转身欲走,不得不提高声音:“按我说的办。老爷若一意孤行,焦大你打昏他送外书房。”
焦大吓的愣住了,虽然他是太太提上来做管家的,平日听太太的话也多过听老爷的,可那都是因为太太的吩咐,从来没损害过老爷的利益。
现在不知道太太怎么就想出,让他把老爷打昏送到书房的主意,可让他怎么办?窦夫人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只想快点躺回自己的床上磕点儿药。恨恨的看了贾敬一眼,大有你还敢让焦大出门,我便真让他打昏你的气势。
贾敬被她的眼神吓懵了,想不明白自己只是让人去给太太请太医,怎么就得了这个待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马屁拍到马蹄上?
叹了口气,贾敬向焦大摆了摆手:“照太太的吩咐去做。”自己看着孙和家的把太太抬回宁萱堂。窦夫人由着孙和家的给好歹擦洗一下,一头扎在床上便不知今夕何夕了。
贾敬悄悄退出宁萱堂,亲到二门还想让焦大去请太医,发现焦大正等在二门处打转,见他来了还小跑两步迎上:“老爷,我刚才悄悄打发小子去请太医,谁知道街口处都是兵。一个人也不让进出。我亲自去看了一眼,是京营的兵。”
贡院刚起火,京营的兵就进了城,贾敬再迟钝也明白这不正常,何况他还不是一个迟钝的人。至此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巡夜的人都召集齐了?”
焦大点头,语中很是佩服:“亏得太太想的周到,不光今日该班的,不该班的我也唤来了,已经让人守着四门,各处巡查去了。”
这时贾珍也已经披着衣裳过来,气的贾敬直接给了他一脚:“贡院起火你难道没听说,这个时候才起来,等着谁给你收尸不成?”
贾珍咧着嘴苦笑,知道现在自己老子在气头上,不是替自己分辩的时候。焦大还是挺仁义的:“我随老爷太太出门的时候,告诉门上的小子不许放大爷出门,免得府里一个主子都没有,遇事没有做主的。”
也算焦大有些急智,向贾敬请示道:“老爷,车是调不了头了。奴才冒犯太太,背着太太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