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走进家门,首先吸引了他注意力的是从厨房飘出来的诱人饭香,其次,便是被放在茶几上的一张照片。

“加贺里?我回来了。”他往照片上瞥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喊了一声,放下公文包后准备去换衣服。

厨房里稻见转了转身子,从虚掩的门后探出半个脑袋:“欢迎回来,零。时间正好,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好啊,做了什么?这个味道……蛋包饭吗。”

“没错,我今天在网上看到了很容易操作的菜谱,于是学习了一下。”

最近这一周,总算如愿退休的稻见在家里无所事事,便自然而然地重新拾起了过去的爱好,并且在逗狗和养花之外,又进一步向着烹饪发展。

大概谁也想不到,当年那个令黑暗世界闻风丧胆的都市传说,有朝一日会像现在这样,用那双开过枪杀过人的双手抚摸幼犬头顶的绒毛,或是捧起泥土、轻点花瓣。手心里所触摸到的也不再是粘稠腥涩的血,而是米饭、鸡蛋和蔬菜。

当然,他们更加不会想到,就在几个小时前,这双手还给一个男人系过领带。

这个把自己活成了传说的女人身上最为真实、也最为柔软的一切,全部都是只属于降谷零的独家福利。

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会不由地产生巨大的满足与幸福感。

“我今天……见到那位月山小姐了。”

女人轻盈的嗓音打断了降谷的出神,话中提到的名字令他条件反射地转头,目光越过身侧的沙发,望向了前方的茶几。

稻见笑了笑,并不意外于降谷会注意到那张照片。

“那就是绫人君,月山绫人,我的青梅竹马。”她从善如流地为男友介绍了照片上那个叼着薯片的七岁男孩,他曾经的吃醋对象。

话音一落,没等反应过来的降谷开口说些什么,她突然又话锋一转,语调微沉:

“他死在我面前。”

勺柄与餐盘发出一下清脆的碰撞声。

“那个时候的事,说实话,我也记不太清了。大概是遭遇了袭击,父亲用力把我们推开,我就和绫人君随着混乱的人群一起跑了起来。我们一直在跑,手牵着手,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非常吵闹,但我却觉得自己什么也听不见。然后,某个时刻,绫人君突然松开了我的手,我转过头去看他,只看见了一片鲜红的血。

“再之后,我捡起了不知道是谁掉在地上的□□,对着走过来的那个男人,开了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