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鹤吐出了一口血来,勉强地故意恶心人道:“世侄女非要这般安慰自己,江某实在也不忍心拆穿,你这一片为人儿女的孝心……”
铁姑娘听后微微讶异,瞪着这狗贼,仿佛第一次见他一般:“死到临头了还这般说话……不会是以为我会因为你看起来像个有血性的江湖人,就发善心饶你一命吧?”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阴险小人罢了。
江别鹤简直像是染上了演忠义好汉的瘾,颤着声道:“便是你此刻杀了我,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很快会有人为我报仇的!少废话,今日不是老夫要杀了你,便是你送我下去,与我儿玉郎父子团圆,你动手便是了!”
心兰心中一动,绕了他一圈,胸有成竹地推测:“一定是移花宫的两位宫主带着你这狗贼来的吧?也只有只有她们出现才能令花无缺离开……但就算我杀了你,你以为她们会为你报仇不成?哈,她们既然心悦江枫,让你苟活这么多年就该烧香拜佛了!”
——江别鹤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少女知晓如此多的秘辛?简直妖异极了!
可他并没有问,因为知道问了她也不会回答。只是昂着头,嘶声道:“那你还废话什么?难道是你年纪尚小,不敢杀人,哈哈!”语气里多有嘲讽。
心兰微微挑眉,沉吟片刻,突然道:“你在激我杀你?”
江别鹤老脸一僵,却咬牙道:“只怕你不敢。”
“不,是你不敢吧……”紫衣少女慢条斯理地将袖子重新放下整理好,悠悠道:“你怕死,却更怕生不如死,所以宁可让我亲手杀了你……”
她抚掌一拍,笑了,又伸出一根纤纤玉指重重点了对方的穴道:“江琴呀江琴,你这狗贼若真不怕死,若真这般父子情深,也不会不敢找西门吹雪报仇,只盯着我了吧?这么轻易地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
话音未完,江别鹤已昏倒在地。
“……还是要教你身败名裂,给全江湖一个交代才好。”心兰冷漠地踢了踢他如死尸一般的身体,撇了撇嘴。
转过身来,轻哼了一声,平静道:“大师围观了许久,还不走,也是特地来跟我‘别来无恙’的?”
月白衣衫的僧人定定地望着少女,同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缓缓道:“我说我是来找你的,铁姑娘可信?”
“信。”心兰没功夫与他虚以委蛇,淡淡道:“你若直白点说是来捉我或者杀我的,我更信。”
无花沉默了。
片刻后,他垂眸,轻轻道:“我并无意伤你,只是……有些事,你真的不该参与进去。”他语气有些颤抖,显然自身也在犹豫。
心兰微微眯起了眼睛,便见对方忽而抬头:“我已知道你不是毫无城府的柔弱女子,只是石观音的可怕与狠毒,是远在中原的你根本无法想象的!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
僧人抿紧了唇,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趁现在龟山一团浑水,快走罢……走得越远越好。”
紫衣少女看了他半响,注意到他时不时交换着呼吸节奏,仿佛在忍耐疼痛,突然问道:“那杯茶里,到底有没有毒?是多厉害的毒?”
无花仿佛被人打了一拳似的,他张着嘴,半天才哑声道:“……有。”后一个问题他却始终没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