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夫人愤怒地嘶声尖叫,语无伦次地将丹尼尔骂了个狗血喷头,这还不够,仆人们从上到下每一个都被数落了一遍,就连进来送水的杜丽也被训斥地打了一个哆嗦。姜金生太太立刻主持大局,唤来了道森让他立刻去村上把医生请来。
安妮被放置在了客厅的大沙发上,腿被平放着,裙角这时已经被撩了开来。凯瑟琳夫人皱着眉头,看着客厅内站着的男男女女,提出要把她抱回卧室,伯爵却反驳道:“万一伤了骨头怎么办?还是等医生过来看了之后再说。”
乔治安娜被安妮脚踝上的血迹吓得眼泪汪汪,达西的目光触及那抹鲜红时皱起了眉头,他只犹豫了一瞬间,便果断蹲下了身。
“介意吗?”他伸出了手,看向安妮。
安妮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接着见他的手指着自己的脚踝,才意识到他是想帮自己检查。安妮摇了摇头,咬紧了牙关。
达西在众人的瞩目下,下手极轻,在安妮的脚踝处仔细地捏了几下,鲜血染红了他的手指。很快,他就松了一口气,朗声告诉众人:“很幸运,没有伤到骨头。”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安妮的额头上滴下了冷汗,皮肉伤也不是好受的。
凯瑟琳夫人放下心来后,情绪又一次绷不住了,她忍不住转身流下了眼泪,费茨威廉伯爵夫人低声地安慰她。凯瑟琳夫人却被安慰地越来越生气(她本来就是一个极容易和自己钻牛角尖的人),忍不住低声诅咒粗心的仆人、训斥安妮的胆大妄为、抱怨生活的不幸……
费茨威廉伯爵原本心中郁结的心虚被他妹妹那细碎的诉苦转化成了不耐烦的怒气。
他忍不住喝止了凯瑟琳夫人的牢骚,命令她立刻安静下来,给安妮留下呼吸的余地。凯瑟琳夫人一向胆大,却在威严的兄长面前犹如犯了错误的孩子,终于一声不吭,只是委屈地看着安妮的脚伤默默流泪。
说句不孝顺的,安妮见她哭成了那样,还以为自己丢了半条命。
可没有人能有资格责怪一个为了孩子揪心的母亲。
伯爵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或许伤害了妹妹,但他的傲慢也让他拉不下脸道歉。这对兄妹也有着一脉相承的倔脾气,即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时间也说不出软和的话。
伯爵夫人对丈夫的脾气了然,立刻打起了圆场。
安妮躺在沙发上,此刻忽然变成了心情最平和的人了。
伤已经伤到了,急也急不得。既然达西说没有伤到骨头,那么应该问题不大,稍后医生到来无非也就是上上药。
安妮转过头,只见乔治安娜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担忧地看着她,小脸泛着泪光,好像比她这个受了伤的人还要难受,哭得打起了嗝。安妮现在对于安慰小孩已经得心应手了,三言两语就平复了乔治安娜的心情。
“你不是事事都有十分的把握吗?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冷冷的讽刺从头顶传来,安妮耸起了肩,抬起头,只见达西摩挲着指尖的鲜红,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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