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西浑身一僵,在自己内心的指控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动作。是他害了安妮吗?如果不是他的告白,如果不是他要写信找隆美尔回来,如果……

达西瞪着鲜红的眼睛,抬起了头,视线忽而在床头的日记本上定住了。

达西犹如溺死的人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粗鲁地抓过日记本,猛地翻开。凯瑟琳夫人和乔治安娜被他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吓到了。

那些深深印刻的文字犹如幻影,黑色的水墨蒸腾了起来,又像是滴进了泉水,氤氲着消失不见。

就好像她存在过的痕迹,都一一被上帝之手抹去。

“安妮小姐还有心跳!”莱森医生的声音如同迷雾中的阳光,将达西从无尽的自责和痛苦中拉了出来。

莱森医生手上的器械紧紧地贴着安妮的胸口,他又一次喊道:“真的!她还没有离去!达西先生,凯瑟琳夫人,你们听!”

凯瑟琳夫人刚上前一步,达西就一把夺过医生手中的器械,贴到了耳边。

那心跳声非常微弱、异常缓慢,但却是他至今听到过最美妙的声音。

“咚、咚、咚……”

与此同时,深深的恐惧掩藏在心底:她,还是她吗?

*

“咚、咚、咚……”

安妮的耳膜咚咚作响,昏昏沉沉地从一片迷雾中醒来。那声音好像是心跳,在她的四面八方传来。

安妮有些发蒙,她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长长的甬道。

‘我这是在哪儿?’

‘我是谁?’

一时间,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左右前后地望着,发现自己好像正在一条长长的、扭曲的通道的最中间。两端是隐隐约约的光,温暖而充满诱惑力。

安妮遥遥地望着两端的方向,那扭曲的轨迹让她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我总不能就坐在这儿。’她想,‘可是,我究竟该往哪边走呢?’

两边皆是光明,似乎往哪边走都是正确的。

“咚、咚、咚……”

那心跳声仿佛在催促她,节奏变得更快了。

她挠了挠头:“好吧,我也分析不出什么所以然,就随便朝哪个方向走吧。”

她踏出了第一步,还没有站稳,就好像跌入了一个向下的轨道。就像滑滑梯一样,从一段扭曲的甬道中穿梭了下去。

如同电影放映一般,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幕幕场景:

沉默的男人一言不发地守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