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弟子故弄玄虚道:“你不懂,可赶紧去吧,若是晚了,你以后看到二公子就都躲着走吧。”
小的半信半疑小声嘀咕:“我本来看到二公子都绕路的。”虽仍存疑,但见师兄如此笃定,便也听话地去静室请命去了。
小圆脸一边挥手催促着师弟,一边回头对魏无羡眨着眼睛问道:“魏公子,你想起来了吗?”
如何想不起来,那样一个夜晚,重伤的青蘅君让他改换个称呼,从此阴阳两隔。那是重生以来,他首次感受到无力的绝望。药堂打着瞌睡的小弟子,还有那个替他打开结界的孩子……望着眼前已经抽条的少年,魏无羡多想说一句,真好,你还在,都值了。千言万语却堵在心口,只能狠狠地点了点头,道声:“记得,记得。”
少年心性,不识愁滋味,并未察觉今时今日的魏公子与过往那个平易近人的大哥哥有何不同。七分好奇三分埋怨道:“魏公子,射日都结束这么久了,你怎地才回来?二公子多想你,你不知道啊?”
说者直白无心的话语,砸在魏无羡心上却重愈千斤,差点儿将他砸得心肺贯穿头破血流。讷讷地道:“你说,你,你怎知?”
小圆脸煞有介事地笑道:“我猜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二公子听说您找我拿过安神的药,便在我当药堂晚夜的时候过来,着我详详细细与他描述那晚您的每个动作,说的每句话。我说一句,二公子琢磨一会儿。最后还把我给您斟过茶,但您没用的茶盏带走了。我们家二公子虽然不说话,可这不是思念是什么,我懂的。”
身后赶上来的江澄恰巧听到这一段,黑着脸冷哼一声,走到一旁,仿佛怕烫了耳朵似的。
“魏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是云梦那边事务繁忙吗?您与二公子……”
小圆脸还在兴奋地叨叨,魏无羡却听不清半个字。有一道划破天际的裂痕在他心中崩裂开来,似乎有什么掩盖下的惊涛骇浪呼之欲出,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魏无羡神情恍惚地道:“你家,二公子,可好?”
小圆脸皱皱眉,摇头,回道:“这半载,我也只见过二公子那一次。二公子不知为何,总是闭关。”
魏无羡待要再问,只见请命的小弟子匆匆回返,对他行礼道:“魏公子请。”
“啊?”居然,请他进去?蓝湛要见他?魏无羡一时懵住,半晌望了江澄一眼,木然道:“多谢。”
江澄隔了十来步,喊道:“既然不打了,那我去彩衣镇等你。道貌岸然假惺惺始乱终弃负心汉住的地方,我才不进呢。”一溜烟跑了。
“这位公子说的是谁?”小圆脸瞪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说,说我。我先进去了,多谢二位。”魏无羡恨不得给江澄套上麻袋揍一顿,无奈为时已晚,只能在小弟子莫名其妙的注目礼下,顶着弃妇的觉悟黑红着脸灰溜溜地滚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