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脑袋实实在在撞了个鸡蛋大的肿块,蓦地从地上跳起来,双脚双手并用爬到床上,四肢撑在那人身侧,脸对着脸,在呼吸可闻的距离瞪着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人,我看你还怎么装!
如此近的距离,就着渐亮的光线,蓝二公子冰雕玉琢似的绝美面庞一览无余,根根分明的羽睫都数得过来般的无比清晰。倏忽,魏无羡愣住,嘟嘟囔囔的埋怨亦被堵在喉咙口说不下去。那人眼眸下乌青的阴影无遮无挡,额边冷汗早已涔湿鬓角。魏无羡下意识想帮那人缕顺汗湿的碎发,甫一伸手便被烫了个激灵。
哪里是熟睡,这人居然是早已高热昏迷。
蓝湛,不是,含光君,含光君,能听到吗,醒醒。魏无羡啊魏无羡,你这个猪头,这人平日里哪会如此反常,滴水未进不说,未到亥时便就寝,若不是实在挨不住怎么会。你居然什么都没发现,还自己一个人吃得饱喝得欢,这人在你手里早晚得被折腾死。魏无羡悔恨自责地团团转,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蓝忘机双眸紧闭,面色白得近乎透明,面上痛色难掩,却齿尖咬碎下唇,即使是无意识状态下,仍是一声不吭,连一丁点儿的动静也不发出。
喊声痛,告诉我,能要你的命吗?魏无羡如何都唤不醒人,气不得怨不得,出不去又没有传讯符,简直要急得原地爆炸。瞬间脑中灵光一闪,蓝思追与蓝景仪的房间就在隔壁,猛地扑到墙壁上,双手使劲砸墙,边砸边喊:思追,景仪,快起来,救命啊。
来了,来了。刚砸了两下,就传来隔壁少年咣当撞倒什么的声音。蓝景仪未见人影,焦躁的声先至:出什么事了,你把含光君怎么了?
倏忽,两个平时难得一见衣衫不整的蓝氏少年连滚带爬地赶到门边。
一见结界,蓝思追心下便道不好,少年强做镇定,颤声问道:莫前辈,含光君可是不适?
魏无羡两步蹿到门边,与少年隔着结界相对,像抓住救星似的,急声道:蓝湛发了高热,像煮开的水一样热,我如何都叫不醒他。
前辈你先别急,应是动用灵力引发了旧疾,含光君如此多久了?难为心下火急火燎的蓝思追还得安抚这个不靠谱的前辈,毕竟他进不去,只能指望这人。
不知具体多久,应是亥时之前。蓝湛今晚粒米未进,不到亥时便躺下了。魏无羡心虚道。
那你现下天都要亮了才发现,你是死人吗?你是要存心害死含光君啊。蓝景仪忍不住口出恶言,不待蓝思追提醒,恨恨地道:我知道,犯家规了,回头我自去领罚。
魏无羡被骂得一点儿没脾气,简直骂得太对了,不是,是骂轻了。他这个死人若不是抱着逃跑的念头,恐怕这人就是烧死在床上,他都发现不了。
蓝思追单手抚额,头痛欲裂,这三个祖宗真是要了他的小命了。
莫前辈,你先别慌,按我说的做。蓝思追循循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