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梵山。蓝忘机直接回道。

果然,更早。

若是大梵山,那便不是纸人露了端倪。是,我召了温宁?魏无羡试探着问道。

蓝忘机无语,又是摇头。

那是江澄说到一半,便自行否定了,江澄自己都不确认还要用紫电求证,何来为他人通风报信。不对,那你到底是如何认出我的?魏无羡认输般不再胡乱猜测。

自己想。蓝忘机斜他一眼,一口回绝,堵死那人捡现成答案的捷径。

想不出来。魏无羡耍赖。

好好想。在这个不涉及生死,不决定存亡的问题上,蓝忘机居然争气了一会,没惯着他。

蓝二公子说完,起身去了外间,道:早些歇息吧。

魏无羡一个高蹦起来,跟过去,说道:你进去,我睡外边。

蓝忘机睨他一眼,见那人一副视死如归不达目的不睡觉的样子,便也不与他争执。外间的床榻也不小,虽然平日无人用,但也足够睡得舒适。白日里,蓝思追已打点换过崭新的床褥,并无不妥帖之出。

行。蓝忘机转身回到内室,一番哗啦哗啦的漱洗声后,万籁归于寂静。

那人睡了吗?魏无羡坐在榻边,默默地想。

若是大梵山上,他便知自己是夷陵老祖重生,那么后来的所有纵容照拂,便都是冲着他而来。魏无羡心下苦笑:小古板可真是个死心眼,面上冷淡至极,内里重情重义,居然对他这个年少时短暂相交的邪魔外道也如此念旧情。

想到这人为了救他挨戒鞭输灵力而旧疾复发,一路上极尽可能地拦他护他,而自己自以为是地凭借套着的壳子无所顾忌地作妖魏无羡脸上火烧火燎,心里冒出酸水来,忍不住不出声地狠狠地拧了自己大腿根一下,暗自骂道:魏无羡,他TM真不是个东西。莫名其妙卷土重来,人家没嫌你厌你,你倒不知好歹地屡次三番想溜之大吉。

想起自己故意恶心那人,又是爬床又是将蓝二公子当人肉软垫,魏无羡纵是再没脸没皮也羞得没着没落。可这作恶的心此时良心发现,却又不要脸的生起一丝丝得意。年少时,决计不与人触碰的蓝二公子,连救人都要拎着衣领,如今竟然纵容他胡闹至此,这辈子重生的真值。

一夜思来想去,毫不意外的,没有一丁点儿困意。难道真的被那人惯坏了,以后不挨蹭便睡不着?那还是不活的好。

魏无羡无言地望着窗外透进的光亮,再过一会儿,便要日月交替,新的一日代替旧日。而他,到底是新人还是旧人,要走新路还是老路,一瞬间的迷茫无助笼罩心房。被迫献舍重生,他本无丝毫欲望,可当这世上尚有人念他护他,好似活过来也多了些如有实质的意念,不该浑浑噩噩得过且过。但究竟该如何过,命运如此安排意义何在,他想不清楚弄不明白。漫漫长夜,茫然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