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灰二就不再对幸村做摸头的动作了。
因为不合适。
就算是亲弟弟,作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子汉,被这么摸脑袋也会感觉很没面子。
可这一刻的幸村精市,实打实的只有十四岁。在病因确诊之前,连他都以为自己是个距离死亡很远的小孩子。
“只要知道我们愿意继续努力地活下去,不管理由是什么,他们都会开心。”
趁着刚做完手术的灰二架不住舟车劳顿的疲惫被扶到隔壁病床上休息的期间,最鹤生没忍住好奇心地问,你们两个都聊了些什么?
幸村精市想了想,说:灰二哥说,他以前挺想死的。
说完他又补充道:他还让我不要告诉你。
听完最鹤生笑了起来,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我还知道他现在这么积极地配合治疗是因为医生告诉他恢复得好说不定还能有机会继续跑。
不会感觉很生气吗?幸村精市望着她的笑问。
明明那么担心他,他却还是只想着跑步。
生气啊。最鹤生白了他一眼,可生气有什么用呢?
她伸出双手,捧住幸村精市的脸,把他漂亮的五官搓来揉去:如果可以,我愿意替他承受那两次的骨折。
如果可以,惠津阿姨也愿意替你生病。
会生气和愿意替你都是因为“我爱你”。
“我对清濑灰二的爱,让我不得不选择原谅了清濑灰二愚蠢的想法和他过剩的自我主义。”灰二在睡觉,最鹤生的声音不得不压低了许多,但这并不能影响她的气势。
“不过我也不亏嘛。”她又忽然笑了起来,“只要知道你们愿意继续努力地活下去,不管理由是什么,我们都会开心。”
啊……说了差不多的话呢……
不愧是总被人认错成双胞胎的亲兄妹。
不同于真田弦一郎扯着他衣领时声嘶力竭的呵斥;不同于母亲坐在病床边握着他的手时沉默的哭泣;不同于偶尔不想睁开眼睛装睡时查房的护士小姐轻声的叹气与唏嘘。
偶尔幸村精市还是会回想起那天的下午两点钟,还没吃午饭的最鹤生与刚睡醒的灰二毫不客气地盘踞他的病床上。
两个人一人手里拿着一罐年糕小豆汤,咚咚咚地想要把黏在罐底上的年糕震下来。
“说起来阿市能吃这个吗?”
“不能,含糖量太高了。”
“惨,阿市,惨。连甜的都不能吃。”
“说话过分了啊,能不能对病号温柔点?”
“没事嘛,等阿市病好了我给他买一箱年糕小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