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假如人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思想,那么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犯罪分子了。
最鹤生记得在这张图片发出去之前,牛岛若利跟她道了歉,然后她回复说没事,不过请暂时不要给我发消息了,否则我会哭的。
好没出息的回复。
于是她又发了那张图片,是一张假兮兮的笑脸。
不过牛岛若利这个不太上网,上网也基本是在看新闻的人,大概也看不出表情包的真意,也更不会去多想什么。
按照从前的习惯,要是牛岛若利答应了她什么要求,他都会回复一个“嗯”过来。
虽然很简单,但这曾经是最能让最鹤生感到开心的字眼。
小小的私心被满足了。
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最鹤生开心地在床上打好几个滚。
然而这次牛岛若利没有都没有回复。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再跟她聊过天。
也好在他没像从前一样回她一个“嗯”。
否则最鹤生想自己大概又要发一个笑得假兮兮的表情图片,将这段没有意义的对话又延长一点。
快刀斩乱麻。
斩得越快越好,断得越利索越好。
最鹤生翻身起床,从阳台上把晒干的校服收来,换好衣服之后她一边梳头发一边给灰二打电话。
有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从电话另一边传来,灰二没压低声音,看来是已经在外面晨练了。
最鹤生嘟嘟囔囔地跟他把运动时候的注意事项又重复了一遍,灰二的声音里带了点求饶的意味,他哭笑不得地道:“清濑最鹤生小朋友,你能不能对你哥有点信心?啊?”
把自己的腿跑骨折的人没资格说这话。
最鹤生哼哼两声,挂断电话,背着书包轻轻把门给带上。
公寓的隔音不是很好,她怕把桐山零给吵醒——她昨晚听到走廊外有人掏钥匙和关门的声音。
多数列车是四点半首发。
最鹤生乘着浅草线横穿过小半个东京,抵达已经排起一条几人队伍的清辻屋门前,等待开店之后给紫原敦买一份这里特制的早餐定食。
店主是个爷爷,眼睛跟最鹤生的爷爷一样矍铄——其实他旁边还有好几个年轻的员工在一起忙活,但这种老店都是一代一代将手艺传下来的,所以认准年纪最大的那个喊他店长基本错不了。
最鹤生从柜台上的小盘子里拿走一堆硬币的找零的时候,店长爷爷望着她忽然说:“哎呀,小小姐,怎么我以前没见过你这样的校服呢。”
这多正常啊。
这里是东东京,帝光在西东京,为了跑来这里买早餐最鹤生坐了四十分钟电车,敢问哪位帝光学生有她厉害。
她老老实实地告知对方原因,老人笑了笑:“那难怪了……诶,你等等。”
“回来回来,我给你换个结实一点的包装。等下你回去的路上就是上班通勤的高峰期了吧?人那么多,普通纸盒要被挤瘪的。”
最鹤生完全忘了还有通勤高峰期这回事。她的神色忽然就变得有点哀伤。
她心想除非给她换个踩不烂的铁皮盒子,否则没什么容器能够经得住东京通勤早高峰的造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