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真的,夏油没法拦他。
“行吧,”他把药品收进抽屉,站起来:“出什么事我可不管,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暖灯下,机箱持续发出嗡鸣,在书桌一角亮着蓝莹莹的光。安德烈带来的第一批器材已经投入使用,夏油与五条轮流校对了好几次,确认初始程序没有错漏,便打算着手制作匹配的芯片。
但寻常芯片尚且不论,这种兼具由下而上与由上而下两种运算逻辑的高精度作业难度极高,根本不是独立个体能自主研发的东西。他们对正向逻辑尚有经验,逆向版却才接触不久,许多根源上的理论并不扎实。
由此,夏油决定去寻访大空洞内的芯片生产商,看看能不能从他们手上学到些东西。老陈虽并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到底也欣然应允,帮他们约好时间去某座工厂观摩观摩。
这一走,又过去一天。
位于十二号熔炉的芯片工厂颇具规模,生产线完整且严谨,规章制度一应俱全,乍看跟地表的普通企业没太大区别。
车间里的工人们身穿橙色制服,奔波于机械臂间。在这种自动化程度相当高的行业里,活人的主要作用不外乎于调整参数、监督与应急处理。即便如此,数以万计的产品依旧使员工忙得团团转,八九个小时下来脚不沾地,几乎挂在那些个锃亮的机器上。
五条高调地悬着一条胳膊,夏油只能正正规规与负责人通报,让这位黑黝黝的中年大叔带他们进去。与地表相比,这座工厂终究还是脏乱差了许多,地板与墙面遍布斑驳污渍,常年闲置的拖车几乎跟地面锈在一起,掰都掰不动。
“二位是想参观哪个部门呢?”负责人态度还挺诚恳,“陈师傅没细说,劳烦二位告诉我。”
想不到老陈这么好用,夏油挑眉:“这里有设计师吗?只要是做脑力活的就行。”
负责人:“没问题。你们来得正好,头部办公室刚到休息时间,这会儿大家应该都在走廊上。”
说着,他们走上几层楼梯,在一条豁然开朗的长廊前停下。
这地方四面敞亮,灯光从玻璃窗外透进室内,明亮而不刺眼。虽称不上窗明几净,到底也还算舒适,联排的几间办公室都开着门,不见多少灰尘。
据负责人所说,整座工厂内负责设计、校正、运营和管理的员工都在这儿了。他们或多或少是些身怀才能的落魄人,因生活所迫流落至此,所幸得以脱颖而出,成为这座高端工厂的头部员工。
“年龄跨度很大啊。”五条调整墨镜,“老的小的都有,我们从第一间开始?”
他的造型颇为独特:墨镜遮住半张脸、被石膏绑的严严实实的右臂高悬身前,任谁看了都像脑子不对劲的社会大哥。负责人从进门起就没掩饰过诧异,囿于老陈在工匠圈内的名声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附和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