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准备期间,夏油始终致力于调整芯片的构筑方式,确保它没那么脆弱。他期望这枚芯片能不拘泥于传统物理形态,转而拥有更多、更深层的性质:易折易弯、可挤压可变形等等。只要中核心不被破坏,这东西就能一直发挥功用。

可惜以他们现有的物质条件断然供不起这么耗时耗力的研究,夏油只能退而求其次,与五条一同把已臻完善的芯片重新拆卸、打磨,寻求一个最高效最稳固的装持法。

“好,这就来。”夏油关上电源,把那神神秘秘的小东西揣进手心,跟五条上了楼。

这数月以来,他们已然将二楼据为己有。老陈对两个年轻人是越看越喜欢,直接答应启用尘封的实验室,任由他们随便折腾。这里标准规范的器械帮了大忙,每当夏油缺少实践依据、又或五条闲不住想动手玩玩时,二楼都提供了舒适的空间环境。

拉开电闸,一排排白炽灯逐渐亮起,露出摊了一桌的零件和计算机。铁锈色渲染了整间屋,仿佛空气都充斥着浓郁的机油味,渗进机理、深入肺腑,把全身血肉置换成填充动力炉的钢筋铁骨。

五条拿着半成品凑过来,用镊子一一指给夏油看。

“这个地方……如果往这儿稍微调一下,过电速率能快上1.4倍。之前我们说的接口问题,如果按照地表流通货的样式改,可能没法支撑足量元件。不妨设计成匹配得上的形状吧,推广是困难了点,咱们又不卖来赚钱,奇形怪状也不碍事。”

夏油静静听着,从身后摸来一把螺丝刀,快准狠地照着大腿扎。痛觉刺激神经,他垂着眼等倦意消退,感到温热的血液从伤口流出,蜿蜒向下。

“那就这么办。”他平稳开口,“线槽的事之后再说,只要先把这个版本固定住,就可以向下阶段推进了。”

离开实验室时,五条眼快地瞄到了那把螺丝刀。他隐约瞥见铁色螺旋上沾着些许暗红,刚要开口问,就被夏油推着后背送了出去。

“走吧,”夏油说,“还得让安德烈帮忙买个读卡器呢。”

回到阁楼,五条被老陈雷霆万钧的咆哮叫走,留夏油坐在床边。他小心地避开织物,缓缓掀起裤管,露出膝盖上方一指处的伤口。

他特意没怎么用力,螺丝刀仅扎破表皮,象征性流了点血。夏油皱着眉,不耐烦地掏出创生喷雾处理伤口,迅速凝血,再缠上抹了药的绷带。

裹绷带不仅为了愈合,更为了隐藏——若凑近了看,在那新伤之下还隐约重叠着六七道相似的疤痕。它们已褪了色,有些结痂后又被撕破,便一道抵着一道,触目惊心地隐藏在鲜血与绷带后。

夏油飞快地收好药箱,找到与上次几乎完全一致的角度摆好。他把周围器具都检查了个遍,确认没东西沾上血迹,才长舒一口气,眉宇间浮出憔悴灰败的疲倦。

自从晚间多打了一份工,储蓄卡金额就开始噌噌往上涨,直逼目标位数。连轴转的后果是精神不济,严重不济。哪怕再怎么强撑笑颜,总会有恨不得一头倒地的情形——至于处理方式,详见那条可怜兮兮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