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德森教授是我的博导。”宏树说,“还在三区时便多有提携,虽多年未见,他倒还记着我这个学生。听说你们名头很响,他想请你们跑一趟,行不?”
说到这个份上,自然得去。他们从没拒绝过到手的生意,何况是父亲的恩师——夏油难得表现出溢于言表的雀跃。
于是,做了些准备,两个人上三区来了。
过去的委托也并非从未涉及三区,夏油每次有机会来,总怀抱着怀念与抵触并存的心情。他一面期待日后能正正经经在这儿住下,一面对过去耿耿于怀;以至于好些街道都记混了,还得五条帮忙认路。
曼德森先生满头白发、身材高大,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许是心态好,尽管脸上皱纹密布,眼里却总有一簇年轻的火焰,脊背也挺得笔直。经年累月浸泡学术研究,老教授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妥帖的书卷气,举手投足独具风骨,真不像个足可称“高龄”的迟暮老人。
得见二人,他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拉着手不肯放。
“你父亲当年可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三人品着茶,听曼德森教授回忆,“那股钻研劲儿……真是谁见了都要赞叹一声。后头出那档事可真是耽误人,最好的年岁就这么白白蹉跎去了……”
不比儿时,如今论起被“流放”到五区的经历,夏油已能波澜不惊,自如应答:“祸兮福所依,父亲过得很好,先生莫担心。”
五条适时补充道:“研究赚钱一样没落下,说不准是福是祸呢,自个儿高兴就成。”
他们用一盏茶的功夫叙旧。老教授十分风趣,谈吐有度,正好听者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便是论及生僻知识也能搭上话,天南地北均有涉猎。这般进退交流,渐渐忘我,隐约有了些忘年交的味道。
茶毕,老教授也被哄得高高兴兴,拉着他们直往书房去,展示自己足足四面墙的书籍。
“这段时日你们歇在此处即可,平素闲了随意翻翻书,想来也不至于无聊。”他笑吟吟道,顺手抽出梯子旁一本《驱动与算式组的高等应用》塞给夏油:“喏,这就是刚刚提到的文献。”
夏油敢打包票,这绝对是他干得最爽的一单。
谁能拒绝一眼望不到头的书房呢?——连五条都做不到。
就这样,曼德森教授向他们正式提出委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