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唇开合,他仍在对杰说:
“别怕。”
芯片破碎,一个信号如火苗般窜入瓦尔登湖,通过高速光缆传遍铁城墙。最高等级权限覆盖一切程序,瓦尔登湖优先执行命令,将这枚火苗抓取并甩入炬火会所有高等神官的移动终端。
同时间,几十台手机纷纷亮起,屏幕上跳出占据整个视窗的图腾。
——是炽烈、高贵,浴火重生的荆棘鸟。
监狱大门匆匆打开,一个副官飞奔而来,在署长面前边喘气边说:“报告长官,尼尔森主教来了!”
署长皱眉,挥手让狱警们放开五条,只留一人扭着手臂不让他起身。夏油也被电棍重重甩开,伤处碰撞,引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这么突然?”署长急忙整理衣冠,“叫人家到贵宾室等,这里先……”
“不必了。”楼道口传来银铃般曼妙动听的女声,一对男女缓步走来,神袍随步伐翻滚。
署长与警员们立即脱帽行礼,牢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偷偷打量这两位不速之客。
男性五官深邃精致,长发披散,与神袍相得益彰,真有几分古朝祭司的风范。鼻梁上架着单片眼镜,赤金细链没入黑发,食指佩一枚做工绝佳的权戒。
夏油从未见过他们,却在某本介绍炬火会构成的科普书籍中认识了这张脸。
卢西安·尼尔森,炬火会最年轻的主教,也是十三席主教之首,教皇之下的二把手。正是他的存在引发了约翰与市长的政见分歧,也间接导致革命军陷落。那位约翰·曼德森已被拘捕,而此等大人物突然光临三区监狱,只会让本就心急如焚的夏油更慌。
此时此刻,这位大名鼎鼎的主教先生连礼仪性的招呼都没打,目光焦灼地扫视牢房,似在寻找什么。在他身后,随侍修女亦面露异色,裙摆都被手指捏皱了。
很难形容他们的神色。
仿佛狂热与恐惧被压缩糅合,经坩埚煮沸、发苦,再囫囵盛起,里里外外都散发着战栗的阴狠。那是沉于回忆的本能,恨意难以抑制,却囿于崇高无匹的尊敬无法脱困,只余眼底几分汹涌暗流。
来迎接的一伙人面面相觑,均不知该作何反应。尼尔森蹙眉不语,他们便跟着沉默,谁都不愿得罪这个位高权重的大爷。
死寂蔓延,直到牢房锁铐咔擦轻响。某位被钳制的少年转过身,懒洋洋开了口。
“卢恰,你的礼貌哪儿去了?”五条眯起眼,笑容又狠又甜,“说过多少次,该做的事一定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