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可耻也无用。”那个声音说,冷淡理性,“你谁也救不了,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沉重的脚步响起,狱警带着一帮人进来,语气兴奋道:“准备,就从一号房开始吧。”

而那正是夏油所在的牢房。

钥匙插进锁孔,齿轮咬合,死亡的腥臭味伴随铁门拉开缓缓蔓延,他都能看见十分钟后自己的惨状——即便只是名义上的“审讯”,这些人想必会以玩弄举足若轻的低价值反叛军为乐,下场未必比一死了之轻松。

警员狞笑着踏进牢房,目光扫视一圈,在所有瑟瑟发抖伏地求饶的囚犯身上扫过,像阴森湿冷的蝮蛇。夏油本能地瑟缩,不肯露怯,便忍痛挺直脊背,指节用力得淤积出一片清白。

耳畔忽然扫过温暖的风,似落叶沁满阳光。

五条悄声对他说:“别怕。”

“别怕,有我在。”

他似乎下了某种决心,眼神依旧柔和轻快,却多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潮。潮湿的吻交缠缱绻,在脉脉温情中,夏油蓦地品出几分决绝。

他心头一空,五条已兀自起身,向警员走去。那人没想到居然有囚犯自投罗网,伸手就想抓他,却连衣角都没碰到,腰间反而陡然一轻。

狱工们警觉望去,听得一句冷冰冰的“别动”。

银发少年捏着警员配发的刀片,眼中寒芒万顷,竟生生将狱警镇住。先于所有人,他横刀一划,动作快如闪电,待“叮铃”落地声响起时,薄利刀锋已然染血。

“悟!”夏油抢声吼,急忙从地上蹦起,却因突如其来的剧痛瘫倒。他眼睁睁看着五条的额角豁开一指深的伤口,鲜血直流,染红了半张脸。

空气几乎冻结,狱警们全部愣在原地,谁都没想过会看到这一幕。

顶着满脸血,五条笑了。

他笑得猖狂嚣张,嘴角扬起,从喉咙深处滚落的笑音溢满讽刺,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双刃剑。迎着牢房内外所有惊愕的目光,五条扒开伤口,感觉不到痛似的在皮肉中翻找;夏油目眦欲裂却动弹不得,只能亲眼看着血沫飞溅,少年从前额狠狠抠出一枚薄如蝉翼的小巧芯片。

“——放尊重点,听见了吗?”五条笑着抬起手,拇指与食指捏住芯片,缓缓用力。

在近乎凝固的几秒内,那枚芯片逐渐变形、开裂、最终粉碎。五条松开手,任由狱警一拥而上将他制服,碎屑如齑粉般散落一地。

他被压伏在地,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面上笑容却分毫不减,看得人毛骨悚然。警员连连骂着“神经病”,抽出电棍往下挥,却被扑过来的夏油全力钳制,一时竟抽不开。

夏油近乎绝望地看着五条,对方白皙的面孔几乎被全然染红,与他对视时却收敛了张扬与癫狂,只余一如既往的清澈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