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敲敲额头,狡黠道:“嘿,你那些宠物可贵了,我没钱。”
“行吧,”伏黑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哪天您真破产了,整个铁城墙都得跟着一块儿没。”
一旁的虎杖不明觉厉,抱着骨灰盒满脸认真,就差没做笔记了。
他们慢慢往回走,离开第八工厂冰冷灰暗的底色,步入挂满彩饰的街道。大空洞已今非昔比,即便依旧不见天日,却比十年前的死气沉沉好上太多,不单止土地利用率上涨,居民的生活水平也远超过去。
至少,如果问虎杖悠仁,他会说“我并无不满”,并点名表扬改造此地的革命军。在爷爷去世前,他的生活单调枯燥——尽管本人不这么认为——一眼看得到头;而以亲人的死为界,一切都翻天覆地地变了。
单翼只星,虎杖知道这是将级军衔的标志。他与伏黑并排走,偶尔扭头看跟在后面的教官,陡然觉察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来。
就像这位身材高挑的教官身边也本该有什么人——他应当与谁并肩、与谁打闹,转眼却已将青春抛进滚滚尾气,一副四指宽的战术目镜遮住眼,不再去听,也不再去看。
但这种感觉太过荒唐,虎杖收回目光,很快将其抛诸脑后。
第五十一章 Chapter 51
从大空洞走上地表时,天才刚蒙蒙亮。
海港被藏在深青色的薄暮中,船只驶过运河,铁索摇曳与马达搅碎水波的声音混在一起,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天的雾格外重,阳光攀起来,被一层层蒙住眼,只得零星几束光穿透港湾,投向灰白的路基。
虎杖踏在坚实的地面上,差点没跳起来。
“五区——!”他陶醉地深呼吸,张开双臂,“我居然回来了!”
伏黑不解,“你不是在大空洞出生的?”
新鲜空气涌入肺腑,虎杖摇摇头,仍旧兴高采烈,“爷爷在我八岁那年搬下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再回来过。”
几艘渔船驶过,渔民的吆喝远远飘来,犹如点缀清晨的一缕微风。
他们身处并不宽阔的码头,地面上堆满了集装箱和废弃救生艇,正前方伫立着年久失修的安保亭。伏黑抬头要走,余光看见五条在安保亭前出了神。
“五条教官?”
半秒不到,五条抬起眼,唇畔又挂上了惯常的浅笑。他踢飞一块石子,迈着长腿跟上,“没啥,快走快走。”
沿着海岸线一路向西,他们步伐均匀,不快不慢。期间虎杖一直在跟伏黑搭话,后者尽管有些不耐,却也认认真真挑着重点回答。
“说起来,你在大空洞生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伏黑说,“应该就在你们搬家之后不久,相邻几条街都炸没了,钉子户损失惨重,所幸没死人。”
虎杖便问:“炸?啊,是说革命军吗?”
伏黑:“不然呢?也不知道上边那些大老爷们是怎么想的,硬要拖到最后一刻才出兵围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