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有过“可能碰面”心里准备的夏油先清醒过来,握着前额枪管叫了几声“悟”,才看见对方紧绷的轮廓线条颤了颤。五条没什么表情,脸部肌肉不自然地僵住,像被猝不及防按了快门的定格照片,指尖却是抖的。
直到侵入者的脚步再度传来,他才收起枪,于下一刻与夏油错身而过,各自朝对面射击,击倒试图包抄的敌人。
枪声不断,夏油强行压抑沸腾的心绪,不断从地上摸弹匣,一梭梭子弹打进蒙面人身体里。背后源源不绝地传来破空声,他却始终一眼也没回,胸膛被满满当当的安全感浸泡得发软发涩。
似乎五条的存在本身便胜于任何强心剂,只要他在,夏油便没来由地有了底气,以此无所畏惧。
——纵然分离,那依旧是他的锚与后盾。
后台暂时没了动静,也不知前方战况如何。夏油揉着刺痛的左肩转身往回走,抹掉脸上血迹,对迎面而来的五条问:“这些是什么人?”
对方没搭腔。籍着手电筒的光亮,五条缓缓抬起头,战术目镜在刚才的激斗中彻底掉了。
他眼眶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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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分子将近力竭,后援人数渐渐减少。虎杖看见两个手持重锤的蒙面人从伏黑后方暴起偷袭,立刻准备冲出去救人。却见那两位侵入者动作一滞,眉心各自多了个弹孔,软软倒下,已然气绝。
他依旧扑到伏黑身边,仔细检查他们头上的伤口,越想越觉得诡异。自幼在竞技场打黑赛,虎杖见的枪实在多,乃至他一眼就能判断出这两枚子弹的口径既不属于夜枭也不属于敌人。
难不成……虎杖无厘头地想:有人在保护夜枭?
蟾蜍绕着伏黑跳了几圈,少年放下心头疑虑,继续投身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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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红在灯光下显眼得过分,夏油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心跳比生死相搏时还快。
他手无足措,站在原地看五条飞快地用手背抹了把眼,蔚蓝纯粹的大海似狂风肆虐,却在下一个抬眼间收敛了所有神情,又恢复成冰冷不着调的夜枭少将。
“我应该问你怎么回事吗?”五条冷冷道,尾音尚有些颤,“还是该感谢你保护了珍贵的二区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