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厚道啦。”里面的人爬起来,拎着灯罩左晃右晃,颇为不满道:“我不是通知了么?难道你忘记交接码了?”
场景犹如惊悚片,乙骨松了口气,“五条教官,我是来接应您的不错,但也没说以这种形式……事实上,直到十分钟前,我都完全没接到您会出现在集装箱里的通知。”
五条长腿一迈,从箱子里跨出来,银发被灯照得反光。
“行吧,我就想给你点惊喜——不喜欢吗?卧底一年,敬爱的教官突然出现,告诉自己职责已尽,可以回家升官了之类的。”
话说得散漫,五条手上却没闲。他放下灯盏,在眼罩上轻点几下,零星的数据运行声响起。
乙骨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听着那句话,低声道:“我只是担心里香。她一个人在山本会里待了大半年,虽然定期联络没断过,但总是令人不安。”
“正常,但里香毕竟也隶属夜枭-I,再怎么说还是能自保的,我倒觉得你不用特别忧虑哦。”五条点按虚拟键,整个人的外观开始剧烈变化,仿佛切错了频道的电视机,数据流不断刷新覆盖,将他原本的面貌以电子迷彩彻底改造。
一边说话,他一边向前走,直到与乙骨相对时,已彻底缩水成一个不足一米七、秃顶虚胖的中年大叔了。
艰难地适应着教官的变化,乙骨点点头,“我明白。那么,如果您准备妥当,我们可以走了。今晚是刘与各方金主的会面,宴席相当热闹,干部和多数警力都被集中在宴会厅,想得手理应不难。”
五条对自己的假身份颇为欣赏,原地转了几圈,问乙骨:“怎么样?修改过的迷彩还有破绽吗?”
“没有,天衣无缝。”
“好,在行动正式开始前,你需要谨记一点。”
“您请说。”
五条便皱了眉,往乙骨面前伸出一只手,左右摆了摆,“就是这种说话方式。今晚我是你的远房表亲,一位落魄打工人,由你引荐给结莲帮,而非你的‘上司’。”
“这种情况下,你应该怎么跟我说话?”教官循循善诱,“伪装课第一节 ,永远不要脱离自己的角色。”
借着夜色掩护,他们离开货舱,顺利登上正面甲板。在帮众看来,一位青级干部戴着个腿脚不便的中年人朝楼上走,前者面色不耐,时不时高声呵斥;后者则不断拿着手帕擦汗,唯唯诺诺地只知道点头。
三楼是一座巨大的接待厅,两侧设席,中央是高高拱起的主位,空出大片场地给歌舞表演。所有摆件皆金银打造,小到筷托亦以美玉制成,规模如舞姬镶珠衔玉的裙摆,奢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