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宁抬起头。
昏huáng的灯光下,闻裕清楚地看到纪安宁的眼睛里有什么碎裂了,松动了。
闻裕心思电转,立刻意识到他刚才话里的哪一句打动了纪安宁——有我呢。
说是母亲很早去世,父亲初中时失联,那之后就只有外婆,后来外婆也失智了,那之后……
那之后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个人扛着。
闻裕一直都知道纪安宁过得挺苦的。
但他对这个“挺苦的”的理解,其实跟其他所有人都一样,游离在事外,无关痛痒地感慨一句“好可怜”或者“好辛苦”,至于到底有多辛苦?多累?多困顿?
其实,旁观者都体会不到。
闻裕心底升上浓浓的心酸。
他揉揉纪安宁的头,说:“早点休息,明天跟学校请个假,先不去上学了。”
又问:“一个人怕不怕,要我陪你吗?我可以睡沙发。”
他声音温柔,心底也温柔。此时此刻,真没什么邪念,单纯的只是想在艰难的时候陪着她而已。
纪安宁摇摇头,说:“你回去吧,你也早点休息。”
闻裕说:“行。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去医院。”
说完,在她发顶轻轻亲了一下。
纪安宁没躲。
闻裕的靠近,闻裕的碰触,都给她心安的感觉。
她其实还想更靠近他,甚至想闭上眼睛靠在他胸口,什么都不管,都jiāo给他。
幸而还有理智。
回到自己家里,纪安宁一头栽倒在沙发里,目光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