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责怪他当初救了红黛,还是责怪他后头给红黛找了祝府这去处?
从那丫头的话里听来,他也从未指使过她做什么,指责卫珩倒不如怪自己查不清楚了。
宜臻自小长了一双好眼,看人最准,是好是歹日久天长的,怎么也瞧出了几分。
红黛伺候了自己这么些年,处处妥帖,从未有过失职的地方,若说她真怀着什么坏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说不准,卫珩当初真的只是好心,送了个丫鬟来给她煮羊奶呢。
谁让她自己专写了封信去抱怨羊奶味膻,喝不入口。
就如卫珩所道,她在信里,把自己所有底儿都往外掏的干干净净,难不成到头来,还能责怪收信的人太贴心?
少女置笔不再写,把最后一张信纸揉成团,倚窗托腮,轻叹了口气。
心里一时是父亲的调任,一时是卫珩母亲临去前拉着她的手说的遗言,只觉惆怅极了。
最终还是小枣终于没忍住,揉揉困倦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姑娘,羊奶都凉透了,要不要奴婢再去热一回?”
宜臻不答她的话,也没去管那羊奶。
她瞧着院内如纱如雾的月色,好半天才轻声问她:“小枣,你家里可给你订过娃娃亲?”
小枣一愣:“订过呢。只是只是后来又退了。”
“为何退了?”
“那时闹饥荒,他家粮食都被贼人偷去了,就来我家借粮。可饥荒年头,粮食那样珍贵,自己家都吃不饱,爹地自然不肯往外给,他母亲心中生了恨,怨怪我们见死不救,连半袋粮食也不肯借,就撕碎了婚书,直接退了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