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被这一双儿女折腾的越发憔悴,又惦念着老太太屋里的幼子,熬夜收拾着细软行当,精神头看上去并不比祝太太好多少。
这满房的糟乱与愁苦之中,唯有祝宜臻不动声色,面色如常。
打从祝二老爷被削爵外放的调令传下来,到如今,她一滴泪也没流。
举手投足还是如往常,请安问礼时镇定自若,仿佛一点儿也不把父亲的遭遇放在心上。
有下人们在私底下议论起来,都说平日里五姑娘看着最心善慈悲不过,到了关键时刻,才瞧出几分真性情来。
二老爷出了这样的事儿,还只顾自己,面上半点哀容没有,实在是太冷清自私了些。
宜臻垂眸,全当没听见。
事实上,她不是不惶恐的,也不是不伤别离的。
只是父亲后日便要启程,对她来说,与其拿这时日来落泪伤情,倒不如多花些心思去安排行程。
她这两日,先是帮着母亲打点了府中上下未尽的事务,将管家权移交给祖母院里的乔嬷嬷,而后再拿昭华郡主做借口,将母亲手里打算置卖出去的田产地契,铺面股东,都一股脑儿搬到了轩雅居去,让那儿的东家开个公道价。
这还是轩雅居那头自己派了人来说的。
“卫老爷的调任下的急,听闻府上打算趁早处置了在京城的产业,这么多田地古董匆匆出售,一时半会儿的只能折价卖了,想必姑娘自己也心疼。我们主子说,祝姑娘若是寻不到合适的买主,可以将东西都送到轩雅居来,金掌柜定会给您开个公道的价钱。”
“或是祝姑娘要信得过我们主子,也可签了契纸,将铺面田产给了金掌柜代为经营,虽说每年要抽一成的利,总也绝不会让您吃亏就是了。至于那些子药材摆件,若是姑娘觉着放在府里不放心,主子正好在京城有个空院子,可租了给您用,那儿日夜都有人看守着,绝不会让您的东西少了一丁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