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路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雪,一路上只有两人留下的蜿蜒脚印,好像没有回头路一样。
“你不应该放下心,你该开始担忧了,”萧承衍顿住脚步,突然回头凝望他一眼,眸中含着猜不透讲不明的情绪,而后他又背手向前走,淡淡地说了句,“这才像你。”
萧承平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停在那里看着前面那人的背影,彻底没了方才的好心情。
“我担忧什么!皇兄明日就封,封地是靠近东海人稀地贫的沥州,难不成在那里,你还能夺回什么东西吗?”
他冷笑一声:“若我是你,就乖乖地在沥州颐养天年,做一个与世无争的沥王,到了削藩集权的时候,我还可以放皇兄一条生路。”
萧承衍嗤地一声笑了,他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就这样残败不堪的大齐,竟然还妄想着削藩集权?他真的明白太子之位承担的是什么吗?
萧承衍突然转过身,隔着十数尺的距离,嘴上依然漾着浅笑。即便跌落红尘,他还是这般泰然自若,让人触手不及。
他扬声道:“若你是父皇,知道自己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吗?”
“是杀了我。”说完这四个字,萧承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萧承平的手猝然握紧,紧咬着牙关看着他就那样走了,直到风雪阻断了他的视线,只留下长长一串脚印。
两边的红墙像是要将他困在此处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萧承衍用一句话求了一条生路,他看透了萧承平内里最丑陋,最不愿人触碰的东西。
他不会杀萧承衍的,因为他想证明自己和萧放不同,他还爱玩,心中有着卑微的自尊心,他更愿意将天下至尊之位当做一场赌局,就这样把人杀了,太过胜之不武,很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