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
沈音之小小声咕哝着,指尖点点他的眉心。
他那么冰凉,稍稍松开些许,下秒钟皱得更紧。
她能感觉他在做梦,梦里可能有个非常重要的人,那个名字将将咬在齿间。
但他是沈琛。
他永远不会念出来的。
——至少在梦里不会。
她很喜欢他这样,能够感觉到他们是同类。
尽管他非常克制。
她随心所欲。
他爱给她立规矩;
她不爱他的规矩,爱打破它的刹那。
白天的沈音之和沈琛,任谁看来都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不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只有这般静谧的夜晚时分,天上月亮星星都知道,他们是骨肉相连的同类。
同样步履薄冰、无依无靠地活着:
即便无人在意,偏要加倍珍爱自己的性命。
“不要皱眉毛啦。”
沈音之细细抚平他锋长的眉。
因为她是他,他就是她。
皱眉好像意味着难过,象征着束手无策、输。
她从不准许自己输,就更不准许他输。
除非输给她。
可是他又慢慢、慢慢地皱起眉毛。似乎与她作对,又似乎在梦里碰到实在棘手的敌人。他生着病,抵抗能力大大下降,因此才陷入孤立无援的困境,难得脆弱。
“哎。”
沈音之歪着头,定定瞅好久。
口中念着‘真是拿你没办法呀’,身体渐渐附下去。
淡薄的一层影子随之落下去,她将柔软的唇贴上他的额头,好似公主给骑士的一个鼓励吻;
又似英雄给美人的一个安慰吻。
她亲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他倏忽一动。
单薄的眼皮缓缓抬起。
像睡美人一样浪漫的醒来。
*
你为什么在这?
他不问这种问题。
我为什么来这?
她也不解释这种问题。
光是视线相碰几秒钟,她自然而然地掀开被子钻进去,他自然而然抱住她小小蜷缩的身子。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形成天生契合的姿势,像半圆合成一个整圆。
“又不穿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