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老吏又仔细看了一番,笑道:“可能是我看错了,现在城外哪还有人放羊啊?”
怜奴跑回到河滩边的草屋内,他刚才去城门口没有看到令官,想必姜元一行人还没到这里。
此时河水还很少,浅浅湿个脚面,涓涓细流叮叮咚咚流过河滩中的细石,一尾尾手指长短的细小鱼苗仿佛是水面的银色反光,一闪而逝,让人看到都疑心是看错了。
怜奴没有食物,他什么也没带,身上的衣服和鞋都是偷来的,他只从蒋家带出了一把短匕,是蒋淑平时放在枕下的,他潜到蒋淑的房间时把它偷了出来,藏在怀里。
这把短匕非常好用,刀口锋利,只开了一面刃。他当时问蒋淑为何不开双面?蒋淑道:“这一面留到最后再开,等我要开它的时候,就意味着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他不懂什么是生死存亡,在他看来,每一天都是,过不去就没有第二天。蒋淑听他这么说,奇异的看着他,“难道蒋家令你这么恐惧?”
怜奴摇头,他所指不是蒋家,而是他自己,“如果我退后,我很快就会死。所以,每一天,我都告诉自己不能退。”
蒋淑大笑,说他能这样想也不坏。
怜奴以前不肯称蒋淑为父,蒋淑问他可是心中有怨,他道:“非是有怨,只是若称了父亲,怜奴就不再是怜奴了,我宁愿只做怜奴。”
蒋淑那天道,“只怕这世上,只有你才是我的儿子。”
怜奴将短匕放在湿石头上磨利,突然手指一疼,一丝血丝滴在青黑色的石头上,落到水中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