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个月下来,刘远就已经在治狱吏的位子上站稳了脚跟,每日早早前往县里去当差,夜幕将要降临的时候才回来,刘桢还听说,在刘远刚上任之初,县狱里的几个狱卒合起来作弄刘远,想要给他一个难堪,刘远也根本指使不动他们,但一个月之后的现在,刘远不仅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甚至还经常从自己的俸钱里拿出一部分去给囚犯加菜,那些犯人因此对他感恩戴德,再也无人能借机生事,等着看刘远笑话的人也都讪讪闭了嘴巴。
找了个机会,刘桢虚心求教老爹:“阿父,你抢了本该属于萧起的位置,难道他不生气吗?”
刘远道:“自然是生气的。”
刘桢:“那为什么你和他的交情还和以前一样呢?”
刘远笑了笑:“一者,萧起虽然霸道,却绝不愚蠢。二者,我待他亲热如常,并不因自己骤然晋升而改变。三者,我交好狱卒,善待囚犯,萧起纵是想借机生事,也找不到机会。”
刘桢恍然,又问:“若萧起执意要与你为难呢,阿父可有法子对付他?”
刘远露出地痞流氓式的嘿嘿一笑:“他若有能耐,功曹又怎能压得住他?可见他不过是靠着匹夫之勇横行乡里罢了,我与他交好,只是不想多生事端,而非惧怕他,惹急了我,不仅得罪了我,还有你那两位阿叔,以及我背后的刘家,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刘桢不由得刮目相看,在这个遍地都是文盲的时代,若是寻常乡里农夫,怎能说出这番颇有见地的话,自家老爹看着粗俗,内心却不乏细腻,不仅会做人,连人心都看得如此透彻。
刘远瞧见女儿闪闪发光的崇拜眼神,哈哈大笑起来:“阿桢可是听懂了?”
刘桢点点头:“阿父好生厉害,可为何大父还是不喜阿父,只喜欢世父呢?”先秦时,伯父便称为世父。
她实在没法理解,枉费她祖父长了一张聪明睿智的脸,却只看重正室生的大儿子,对小儿子弃若敝屣,要知道孔子的父母还是无媒苟合呢,人家还不是成了一代先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