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扇的双胞胎女儿今年才六岁,一个天与咒缚压根看不见咒灵,另一个似乎有术式可惜咒力稀薄。两个孩子基本上属于边缘透明人一样的存在,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被伯父想起来用于攻击父亲。
“你!”
禅院扇狠狠拍了掌身边的榻榻米,眯起眼睛恶狠狠道:“岚山脚下多有经年流传下来的诅咒,那两个小废物无所谓,可别吓死了你从别人哪儿借来的金娃娃。”
“没关系,我们禅院只需要森氏的钱,森氏的女儿一点也不重要,她不过相当于一份会喘气的合同罢了。无论是死是活,只要占据着我禅院嫡子未婚妻的名头,想必她父亲都不会有什么意见。”于是禅院直毘人为整场谈话画上句点:“那就这样吧,让人去把岚山的院子整整,该修该补的都修修补补,为难一个普通女人,咱们家还没掉价到这个份儿上!”
做通了族人们的思想工作,他还得去内宅将此事告知小儿子。便是夫人那里,少不得也要低声下气解释一两句。
唉……要不怎么说当家人最为难呢?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只会眼馋他大权在握威风八面,根本不知道内里辛苦。
横滨这边,森鸥外也正和女儿视频通话:“俄罗斯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吗?”
镜头前的森由纪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因为连续数日睡眠不足脾气正是火爆的时候,听到便宜爹的催促就没好气吐槽:“怎么解决完?您倒是告诉我该怎么解决?”
“到现在天一黑外面还能听见狼嚎声,本地工人个个都想辞职回家躲着。拜托!我们是航运啊,码头没人卸货您要船全停在港口里排队玩儿数数吗!”
兰波和魏尔伦还在欧洲大陆腹地追杀纪德呢,临时调拨兰波回转也得给人时间完成物理上的位移不是?她再一走了之,俄罗斯分部的人心一下子就会散成一摊沙子,哪怕事件结束也很难再重新凝聚起来。
森由纪换了口气:“总之,您给我把去京都的时间拖到这个月月底,然后再给我个干部的职位。兰堂先生准干部做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名分。分部这边有个干部坐镇也算名正言顺。反正他自己不去主动接近中原中也,人又常年待在俄罗斯,不会影响到您在横滨的布局。”
“……兰堂君啊,他记忆恢复得怎么样了?”面对女儿的火气,森鸥外似乎毫无知觉:“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坚守数年,为我们portmafia创造无数利润,确实值得一个干部的位置。”
“这个月中旬,你必须从俄罗斯回来,亲爱的,让这笔短期生意早点交接完毕吧,我实在不想再看那群蠢货令人发笑的嘴脸了。”
能让森鸥外如此抱怨,可见禅院家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森由纪忍不住有点想幸灾乐祸损他几句,然而一想到未来两年内不得不面对这些的将会是自己,她就什么兴致都没有了:“明白了,我尽量,至少先稳定住想要辞职的装卸工人以及卡车司机们。在生命危险面前,金钱的力量十分有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在横滨等你的好消息。”
森鸥外切断通话,靠在椅子上思考——坂口安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临时向异能特务科申请保护。可惜内务省那种地方,庸才的含量远远高于英才,最终专属情报员还是不得不打好包袱远赴欧洲出差。
最近他传回消息说是有人在欧洲那边的黑市刷新了关于mimic的悬赏金额,一时间各种赏金猎人纷纷发起针对灰色幽灵的扫荡,那些灰袍子朝不保夕恐怕难以坚持太久。
这不是更好吗?如果禅院家派不上用处,早些将mimic引入国内也算及时补充上另一条路。刚好最近一年太宰治都不会从美国回来,由纪也被塞进禅院家去和一群蠢货大眼瞪小眼,最后的变数成功消除。
至于兰波的干部席位……就职干部难道不用回横滨向首领宣布效忠吗?到时候提前给军警透个消息不就结了。
四月中旬,portmafia先是一口气添了两位干部,紧接着大小姐从俄罗斯连夜搭乘飞机返回岛国。落地以后时差都来不急倒,紧赶慢赶带人前往京都去见待宰的对象。
“知道了知道了,森氏航运会社的女人今天到达京都。”仆人提醒了一遍又一遍,少年这才扔开毛巾迈步走出道场,即将迈出檐廊,他停下脚步吩咐:“把这两个废物收拾一下带上,既然父亲安排她们去看着那个女人,那就让她们去好了,垃圾就该和垃圾待在一起。”
等他的身影消失于转角,仆人立刻挺直腰背冲依偎在一起的双胞胎女孩呵斥:“喂,你们两个,听见没有?动作快点!”
“姐姐,我们要被赶出禅院家了吗?我害怕!”
小一点的真依紧紧贴在姐姐背后,大一点的真希忍着疼痛抱住妹妹:“别怕,不管去哪里,我都和你在一起。”
“啰嗦什么啊,快点!难道要厚颜无耻的让所有人都等你们两个吗!”仆人不耐烦的上前一手拉起一个女孩,将她们带到偏房整理更衣。
没有人觉得六岁女孩被十三岁男孩打到遍体鳞伤是件有问题的事,在这个早已从内里开始腐朽的古老家族里,与生俱来的天赋与力量便是决定地位高低的一切。这种古怪的风俗已经发展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那怕时代已经更替仍旧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主宅偏厅。
虽然岚山别院将会作为那位未婚妻未来的囚笼,但是对方首次登门拜访还是得安排在禅院本家的主宅里——总不能让族长屈尊前往别院就为见一个普通女人吧,那不是更丢脸?
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尽量降低自家被污染的程度,族老们逼着族长想了个办法。那就是让客人从侧面走廊进来直接到偏厅待着,差不多见上一面就赶紧把人打发走,万万不可让她踩脏了本家主宅的地砖!
为此不少原本可以欣赏到庭中风景的走廊都被刻意用布料遮挡住,生怕叫外人看见什么漂亮景色乱走,也可人为制造出视觉上的盲点,务必要让客人误以为自己得到了礼貌的招待。
四月十五日这一天的上午,一行黑色轿车停在禅院家“屹立千年而不倒”的主宅大门外。先不说森氏航运会社的大小姐究竟能带来多少金援,单看这些敦实方正的车型以及车头上那个金光闪闪的小人车标,大家便对这个航运会社的财力有了深刻了解。
为首的那辆车里先是走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等他拉开轿车后座的门,踏出来的并非众人想象中芊芊弱质的柔弱女子,而是个一身黑西装眉目如画的……额……少年?
“呦!诸位日安。”
气色略有些苍白的“少年”一张嘴,直接听傻了守在门口等着领路的禅院族人。
这明明是个女孩子,怎么敢如此离经叛道穿着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