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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她身穿丧服抱着骨灰盒站在他们第一次旅行时去过的山顶上,低头注视着绵延群山,有一刻以为她会跳下去,越过从生到死的界限,离开这带给了她无数伤痕的人间。好在,她并没有。

物极必反,这一次后,她一点点地好转。

他不知道这样欺骗她到底是好还是坏,但他真的不希望她死,且是满心绝望悲伤地离开。

她的旅途会很漫长。

没办法,他担心她恢复的时间不够长,所以计划书稍微做地长了一点。

就这样,她开始了一个人的旅行。

而他开始了两个人的——知道他举动的孟庭斐吐槽他说“简直是跟踪狂,差一步就是变态跟踪狂了”。对于这评价,他无言以对,因为他的行为从本质上说,的确是“跟踪”没错,只是他总担心她孤身旅行时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毕竟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而非糙汉子。

也许是噩运在之前的若干年岁月洗礼中终于被洗去的缘故,她的运气倒是并不算差,没再遭遇什么人祸。只是被病魔击倒了两回,一次好歹撑到自己进了当地的诊所,一次干脆就在旅店里发起烧来。

第一次他站在病房外看她,结果差点被护士当成了“疑似欲对女病人行不轨的变态”,差点没进局子,好再跑得快;第二次时他学聪明了,托女服务员给她送药照顾她,被他叮嘱什么都不要说的女服务员接过钱时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居然对他说了句“女人是要靠哄的,你确定不自己上?”,让他哭笑不得。

长时间的旅行固然让她有些疲惫,但同时也很好地锻炼了她的身心。

也许她自己都没觉察到,但一直注视着她的他又如何没有发觉——她正在回来,正在一点点地往回走。她终于在努力挣脱那一直束缚着她的樊笼,想要寻找属于她自己的自由和天地。

这可真好。

他是真的发自内心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