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棠抬起头,神情茫然地瞧着娉婷。

娉婷面色更为难了,“不是,夫人。奴婢,奴婢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就说。把你刚才要跟我说的话,当着小公子的面直接说出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是我听得,小公子听不得的?”

青鸾眉头微蹙,娉婷这般犹豫,先前又看了公子一眼,说明打听的消息定然同公子有关,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青鸾想娉婷就此打住,莫要扰了公子养伤,可她也明白此事,怕是由不得娉婷做主。

果然,杜氏眼神愈发严厉。

娉婷小声道,“这,此事事关小公子……”

杜氏故意将脸色一放,厉声道,“有话就说!”

杜氏整治下人历来很严厉,娉婷本能地身子一抖,她深提一口气,将这两日丰乐楼说出人口中的所谓的“前朝趣闻轶事”摘去细枝末节说了。

饶是如此,什么言姓巡按,古小公子,一听就知道是在影射那位谢巡按同小公子。

是有人故意在拿小公子同那位谢巡按的事情寻开心。

杜氏听后,先是表现出一副震惊模样,接着很是发了一通火,接着话锋一转,她压低了音量,“你说那谢巡按同今圣上当真会是,会是……是那样的关系么?”

娉婷连连摇头,“这……这奴婢不知……”

杜氏的另一个婢女清莲一贯机灵,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讨主子欢心的机会。

早已猜出主母目的的她,适时地接口道,“这事奴婢也听说了。其实,也不只奴婢听说了,咱们城中这两日都传遍开了。都说那,那谢巡按之所以年纪轻轻便能够代表圣上巡按地方,是因为独得恩宠的缘故。要不,为何在咱们天启国,男男婚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怎么小公子朝晖楼求娶,他若是不喜欢小公子,拒绝了也就是了。为何那般大动肝火?分明是……”

杜氏瞬间变却了脸色,大声地斥责清莲道,“够了!不许再往下说了!日后这种事情再不许提,你们谁都不许再议论同那位谢巡按有关的事情,知道了吗?”

杜氏面色严厉地环视身边几个婢女、婆子。

下人们自然是唯唯称是。

青莲也动作十分迅速地跪在地上请罪。

杜氏少不得借机责备她几句,不过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

青鸾如何不知,杜氏分明是故意安排的这一出,提什么人不好,偏又提起那位谢巡按,往小公子伤口里撒盐,是成了心要公子受伤都不好过!

心思歹毒!

只见那杜氏复又重新在唐小棠的床畔坐了下来,她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满目愧色地道,“棠儿,你会不会怪罪于母亲?”

杜氏这一刀,确是扎得极狠极深。

头一回情窦初开,心便被钟情之人捣碎,又被人拿刀刺烂。

原来,他的心里早有了意中人……还是一个真龙天子。

难怪,那日那人会那般震怒。

他应该也在心底嘲笑过他的不自量力吧?

唐小棠面上那一点血色都给褪去,嘴唇颤抖。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母亲亦非有意,孩儿又岂会见怪于母亲?”

杜氏笑意温柔,“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千万不要多想。眼下,你最重要的是,就是将身上的伤给养好,知道吗?”

唐小棠仍是笑,“儿子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