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淮纵俯身捡起那把剑,剑刃锋利,她的指节微屈在剑身轻弹,发出清越的响声:“我杀了蔺篆,我以为,你会想我死。”

“你连蔺篆都知道,不愧是凛春侯。看来我输得不冤。”蔺婉容色萎靡,她心里清楚,今日死局,她是如何也挣不破了。

“十五岁那年,阿行被荀国探子抓上山,我为救她,肩膀到后背被人划了很长的伤痕。伤我之人,正是蔺家公子蔺篆。蔺氏一族,天生异香,正巧我嗅觉灵敏,若非如此还猜不到你的身份。”

“蔺篆死在我手,作为他的长姐,你来报仇也算合情合理。”淮纵指腹从轻薄的剑身划过,手持剑柄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剑尖没入血肉!

蔺婉惊得倒退两步:“你……”

萧行不要命地从她怀里挣脱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淮纵五指用力,剑尖快速被抽回!手腕轻转,滚圆的血珠顺着挥剑的力道飞快朝着蔺婉眼睛射去!

来不及闭眼,鲜血溅在那只黑白分明的瞳孔,更添三分妖冶!

瞬息之间,淮纵的剑已经抵在蔺婉心口。

御书房寂静无声。

待淮纵为萧行解开穴.道后,侍卫护着萧行站定在御座一侧,萧帝紧张地打量她:“没事吧?”

萧行摇摇头,目光紧随着淮纵:“她受伤了。”

“无事。”萧帝安慰她:“朕早先赐了淮纵护身甲,皮.肉伤而已。”

萧行红唇抿成一条线,掩在广袖的手不停颤抖,她强忍着移开视线,一颗心沉到了底,在这一刻,她迫切地想抱抱淮纵。

但不能。

她明白往后像这样的事定然少不了,淮纵带她来,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将门之首的淮家,世袭罔替的凛春侯,为将为帅,哪有不受伤的时候?面对蔺妃如此,日后两军交战更是如此。

她得提前适应。

可她发现她根本见不得淮纵受伤,她高估了自己。萧行指尖发凉,这一刻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无比自私的念头:若淮纵不上战场呢?她是不是就能永远把人留在身边?

“淮纵。”蔺婉迈步上前,剑尖再次染了血。

她一字一句道:“我乃蔺氏嫡长女,蔺婉。淮纵,若不是你杀了蔺篆,你我也不会遇见。蔺氏一族,长姐为母,但凡血仇,都要由我这个做长姐的来报。”

“我不想离开故土,不想来到鸾国做后妃,可蔺篆死了,这仇得报。”

褪去了作为蔺妃的造作娇柔、放荡形骸,蔺婉苦笑:“你、你为什么要生得这么俊秀呢?你生得难看一些,我就没那么难过了。”

大口的鲜血从她嘴里涌出来,淮纵执剑的手一如既往的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