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还想再催,他却已经主动趴在桌上,一笔一画地将自己的名字添在了贺作舟的后面。
秀秀气气的三个字“方伊池”,笔锋是练过的,只可惜不习惯钢笔,瞧字迹,略有些生涩。
然而无论如何,他们的婚姻于落笔的刹那,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仓促地开始了。
贺作舟将结婚证书塞给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文职人员,让他盖章,手腕上那串佛珠磕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贺作舟没在意,只说了句方伊池听不明白的话:“它比你还急。”
继而接过盖好章的结婚证书,用原先包着方伊池证件的牛皮纸仔细裹好,塞进了贴身的口袋。
至于方伊静的证件,贺作舟胡乱叠了两下,塞进了裤子口袋。
“走,回家。”贺作舟办完事,走得gān脆利落,完全不给方伊池反应的时间,自顾自走到了市政府门前的台阶上,走了两步,又突然回身,在方伊池震惊的目光里,单手撩起长衫坦坦dàngdàng单膝跪了下去。
那一刻,风雪似乎静止,长衫在风中高高扬起,像苍鹰的羽翼,露出藏在底下的修长的腿,而那腿在他的面前毫不犹豫地弯曲,单膝跪得潇洒又利落。
贺作舟无视身边匆匆经过的行人,先将方伊池拽到身前。台阶完美地弥补了身高差,他们一个站着,一个跪着,焦灼的目光黏在一起,又匆匆分开。
贺作舟看似平静地替小凤凰系好坎肩顶端的盘扣,说出口的话却是:“聘礼想要什么?”
方伊池鼻子一酸,伸手想把贺作舟扶起来。
天边透出一丝嫣红的晚霞,枝头的雪随风无声地落下。他拼命摇头,哽咽道:“六爷……”
贺作舟眉头一皱,不悦地“啧”了一声:“该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