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方伊池也觉得自个儿过分,说完,把脸颓然埋进臂弯,心说这回可真是把先生给得罪透了。
贺作舟自然生气,可生气的同时,又纳闷小凤凰和阿清躲在屋里到底要做什么,于是忍着怒火,心平气和道:“有什么事儿必须瞒着我?”
画凤凰的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搁在没生病的时候,方伊池估计毫不犹豫就说了,但是现在他病着,就指望着背后的凤凰能一举勾引六爷突破底线,所以打死也不能说。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方伊池眼角的泪悬而未落,竟然硬生生憋回去了。
他什么都能退让,唯独这一件事。
这辈子大概也就这么一件事了。
“嗐!”贺作舟等了又等,火气被方伊池倔qiáng的神情磨没了,“我这算是自作自受,惯得你有了脾气,最后撒我身上。”
方伊池垂着脑袋,难过得直哆嗦:“先生……先生,我喜欢你呢。”
没头没脑的一声“喜欢”,仿佛初chūn融化的雪水,带着凛冽的寒意,哗啦啦地涌进了贺作舟的心田。
怪疼的,也怪痒的。
“我知道。”贺六爷沉默片刻,垂下眼帘,把手搁在他的后颈边,无奈又纵容地叹了口气,“我也稀罕你。”
方伊池小小地松了口气,那声微不足道的保证足以让他鼓起勇气说剩下的话。
然而剩下的也并不是什么好话,连方伊池自个儿都在唾弃自己,却又不得不提心吊胆地呢喃:“就……就这几天,先生让我跟阿清独处,好不好?”
六爷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窗外开始刮yīn冷的风,雪片子随着风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隔着层窗户纸,声音听起来沙沙的。
除了这声音,天地几乎是一片死寂,方伊池像是落在了无人的孤岛上,能瞧见贺作舟,他俩之间却隔着万水千山。